任勤勤当然选择了后者。
杏外门禁很严。但徐明廷显然早有准备,给他们俩弄来了两张访问证,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杏外的楼房和操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看得出外墙翻新过。任勤勤入学那年才新种下的一排小叶榕已经亭亭如盖,垂着细细的气根。
学校已经放了暑假,但是升学班的学生还在补课。正是午休十分,学生们吃过了午饭,正满地撒欢。
校服样式却是焕然一新,更加时髦漂亮。
一群学生挤挤挨挨地从任勤勤他们身边经过,恣意地大声说笑。营养充足而健美高挑的身躯,光洁饱满的面孔,无忧无虑的神情。
任勤勤有一时恍惚,觉得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和朋友们。
“想回到过去吗?”徐明廷问。
“才不!”任勤勤断然否定,“我花了多大力气才修炼出今天这一身修为,我容易吗?只有混得不好的人才想重生。我对我现在的人生很满意。而且,重新回去高考,去写毕业论文,可饶了我吧?”
徐明廷忍俊不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爽利。”
任勤勤更正:“当年我那是口直心快冒傻气,如今才是伶牙俐齿爽朗大气。”
“别太贬低自己。”徐明廷说,“当年的你就很好了。”
任勤勤顺着话讨了个巧:“那现在呢?”
徐明廷望过来的眼眸里含着春水般的笑意。他柔声说:“现在更好。”
时隔七年,徐明廷的魅力非但不见,反而还因为社会的磨练更多了一份积淀下来的厚重。少女或许不大会欣赏,但是对于有一点阅历的女人来说,更加具有杀伤力。
任勤勤脸颊一阵燥热,轻咳一声。
人是不是旧的更好,她不知道,但是酒却是陈的更香。
徐明廷风采更胜一筹,这个校园男神的保质期可真长,倒也不枉她少女时期迷恋了他一场。
林荫道。两人并肩,踏着那满地金币般的碎光,缓缓朝前走着。
地上,两人的影子始终隔着一点点距离。
“我们的缘分真不浅。”徐明廷忽然说,“你后来也读了牛津。论高校,我们也是老校友呢。”
“确实呢。”任勤勤笑道,“可惜时间不对,错过了。”
徐明廷唇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定格,才说:“错过了吗?我不觉得。我们俩现在不是又重逢了?”
“说得也是。”任勤勤急忙纠正,“不过在牛津读书的时候,偶尔经过你们学院门口,忍不住会多看两眼。男生不是都喜欢去撑长篙船么?还想,不知道徐明廷会不会。”
徐明廷一愣:“我还真不会。不过可以去学。”
“都毕业了,学这个做什么?”任勤勤笑,“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来来,给我讲讲美国。”
其实真要说起来,两人分别这七年里,足迹的交织点并不只牛津这一个地方。
徐明廷在美国,生活在纽约。而任勤勤随沈铎出差,也去过纽约好几次。
沈家在纽约的公寓位于中央公园旁边,宽大的露台可俯瞰公园全景。
而任勤勤只要有空,就往大都会博物馆和古根海姆博物馆钻。沈铎不仅全程提供私人独家讲解,还能带她去百老汇剧场的后台和明星演员合影。
任勤勤不知道的是,徐明廷当时住的公寓,就离他们只有两个街区之远。他每天清晨都会在中央公园里晨跑,周末也很喜欢去百老汇看演出消遣。
也许,曾经,在某个时刻,他们在纽约的天空下擦肩而过,又各自奔向前方。
“这些年,你独自在国外打拼,吃了很多苦吧?”任勤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