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
议事厅又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苏清风的错觉,在这无声之中,他感觉苏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有兴致了?
苏清风也默了几秒,忽然间他反应了过来,道:“你怎么满脑子那种东西。”
苏槐道:“明明是道长一开始这么说的。”
苏清风自觉刚才确实有点误导性发言,但他才不想认,于是面无表情道:“就是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苏槐:“……”
苏槐委屈巴巴地不吭声了。
苏清风偏过头,道:“所以要吗?”
苏槐道:“不要。”
苏清风解开手腕间的红绳,清亮长剑落入他手中,他道:“还是你觉得用剑割血喂给你比较好?”
苏槐蹙起眉头,道:“我——”
“我知道,你不想我疼,”苏清风抵住他的额头,墨色眼眸如消融积雪的暖湖,温软而又坚定,“但我想陪你,我们一起挨过去。”
他情愿把自己的血给苏槐,不是因为苏槐给他的血树之果,而是因为那是苏槐。
“……”
苏槐对上他的目光,他喜欢道长的眼睛,漂亮如天边垂落的云,轻软地将他包裹在其中,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黑气缓缓聚集,顺着白骨血金的王座攀沿而上,白鹤从云端落入尘间,鹤羽染上纤尘,优雅地俯下身姿,为恶鬼展开翎羽。
利齿没入脖颈时的痛感其实并不明显,更清晰的是鲜血流出体内的感觉,仿佛生命也随之流走,是在指间握不住的沙。
吸血的过程缓慢,苏清风微微仰起脸,原本恶鬼身上的鬼气几乎剥离了空气,让人无法喘息。但现在,那些鬼气已经在慢慢散去了。
苏槐的手掌覆上苏清风后颈,是温柔至极的安抚。他尝到了道长的血,味道温甜,和这个人一样。
最终,苏清风在苏槐怀中失去了意识。苏槐缓缓抬起头,眸中猩红褪去,又复为深潭一般的漆黑。
他舔去唇边鲜血,垂眼望着苏清风。苏清风侧脸苍白,纤长眼睫覆落,在眼睑上打下浅浅阴影。在他白皙如天鹅颈项的脖颈间,苏槐留下的伤口正在缓缓痊愈。
苏槐就这么安静地凝视了苏清风一会,低头,小心翼翼却又珍重万分地苏清风唇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苏清风再醒来时,是在寝宫的大床上。
脖颈微微有些酸痛,全身也失力了一般空乏,他想坐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抱住,拥在臂弯之间。
“道长……”苏槐好像也才刚睡醒,埋在苏清风发丝间,黏糊糊地道,“不准动,我要抱道长。”
苏清风回头,对上苏槐漆黑的眼眸,道:“恢复了?”
苏槐“嗯”了一声。
苏清风笑道:“不关着我了?”
“不关了,”苏槐低声道,“反正道长也是我的,道长最喜欢我了。”
苏清风:“唔,还挺自作多情。”
苏槐唇角微勾,道:“本来就是。”一边说着,一边又勾着苏清风手指,要与他十指交扣。
苏清风由着他交扣住两人的手,眼中含笑,没有再说什么。
躺了一会,他感觉好点了,就戳了苏槐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槐跟着他一起起身,道:“道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什么?”
苏清风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饿。”
然后要下床,苏槐提前一步取过衣架上的外衣给他披上,轻轻牵着他的手,又搂住了他的腰。
动作之小心,仿佛他是什么一碰就碎的花瓶。
苏清风:“……我还没残废呢”
“道长身子虚,”苏槐亲亲昵昵地道,“要多小心点。”
苏清风: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