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关芙垂下眼睛,看着漆黑的冲剂泛起波纹。
胸口鼓胀着汹涌的母爱和感激,这让她觉得,哪怕是毒药,她也能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而此刻的关芙,终于从委托者的感情中清醒了过来,她分裂成两半,一半随着委托者愿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另一半却冷静理智地像是钢铁。
坚硬冰冷地像是她曾见过的那些金属壳子。
她并不是委托者,也并不是人,这深深的母爱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没有任何疾病的委托者却突然死去——
当时,家里只有她,和儿女三人。
她可不会忘记,死亡或许就在前面等她。
更胜于以往的理智回笼,关芙突然失去了表情。
弟弟仰头注视着她,姐姐盯着她的侧脸。
明亮的卧室内,柔软的床褥间,长相相似的母子三人亲密依偎在一起。
中间母亲的微笑消失,神情变得和幼小的一儿一女同等模样。
那是种空洞、凝固,置身事外的绝对冷酷。
在这一刻,三个人粗略看来,竟像是一模一样。
杯子里的涟漪平息下来,像是一面镜子。
关芙和漆黑药水倒映出的自己对视了一眼,随即,她脸上又挂上了属于母亲的慈爱温和。
她再次看向两姐弟,他们也恢复了正常孩子应有的模样,正笑容灿烂地望着她。眼神那样的依赖,亲昵,仿佛母亲就是她们的全世界。
刚才的一瞬短的像眼花产生的错觉,又像是她病的太严重,开始胡思乱想做噩梦。
关芙咧了开嘴,笑了两声。
正当壮年的委托者,平白无故死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害死委托者的,可能是眼前的孩子。
但是真的是他们吗?这样随意揣测两个孩子,是不是太伤人了?
可身体的不适还在提醒着关芙,这具身体并没有那样坚强。
正处于病弱期的她,哪怕是两个小孩起了歹心,也有可能将她杀死。
关芙从来不小瞧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东西。
她看了看姐弟俩的笑脸,也带着微笑把冲剂放到了一边,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到怀里,说:“知明知意想吃什么?妈妈定外卖来,先让宝贝们吃饱,好不好?”
姐姐歪了歪头,天真无邪道:“可是妈妈,我们中午已经吃过了呀。你给我们定的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