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却还是不放心,从头到下摸了便完整,发现那些血迹都是别人的,心中才放下心来,跟着男人的脚步往山下走。
走在路上,姜妧仍还心有余悸,仰头问他:“那人为何会忽然对我动手,听他的语气,显然是与父皇有深仇大恨,他还说父皇杀了他的妻女,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得知自己敬重的父皇杀了别人的妻女,姜妧此时的内心是无助的,在她的心目中,皇帝克己奉公,安邦定国,是为百姓爱戴和敬重,称为大启盛世,可忽然有人站住来颠覆他的形象,她不相信被世人叫做贤君的父皇,会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于道德律令上都不容忍的事。
长孙翌低头安慰她:“乖,不要胡思乱想,我们都知道圣上的为人,他向来爱民如子,我相信他绝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那此事会不会和那件事有关,甚至老夫人中毒会不会也和它有关?!”姜妧抓住男人的衣襟,浑浑噩噩的想着,两件看上去毫无关联的事,兴许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否则怎么能次次如此巧合,那幕后的人究竟想做些什么,这样做又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们究竟有多少党羽。
这些问题萦绕在姜妧心头久久没有答案。
长孙翌停下脚步,将人揽进怀中,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乌发上,轻嗅着少女的发香,他这些时日太压抑了,祖母如今还没找到救命药材,眼看着时日已经不多,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在他的心里,叫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哑声道:“我也想过这方面,方才我才明白,祖母如今逝世,卫国公阖府都要丁忧,无论是父亲还是我,都要回祖籍去守孝,父亲又掌握着兵符,我亦是一国之相,他们的行为无异于斩断圣上的双臂,又借机除去你,也避免皇室宗亲联姻,为圣上拉拢更大的势力,若我没早早派人保护裴昭,只怕他现在也凶多吉少,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圣上的左膀右臂,届时收拢朝臣,直至圣上在朝中无人能用,也就他们造反之日。”
听闻这些,姜妧止不住冷笑:“真是好狠毒的手段,他们真当自己无所不能?这儿是长安城,不说世家之间姻亲错综复杂,就是朝中也并无党派之争,这偌大的关系网岂是仅凭他说说就能分崩离析的,父皇执政数年,怎会容他们放肆,他绝无可能颠覆大启江山,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妧说的没错,那幕后之人有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可事在人为,若是常人定不可能,可此人不同,仅凭这两件事就能看出他的心计与谋略,一颗老鼠屎,也能坏了一锅粥,尽管他的手段阴险狠毒,但却能致命,杀人于无形。
所以这幕后之人又岂能小觑。
但长孙翌到底不想让她担忧,只抚了抚她的背,温声安慰她:“不用多久,我一定会将那人绳之以法,不会再叫他嚣张做乱,为了你,我也会守好这大启江山。”
姜妧依偎在他的怀里,从袖中拿出帕子替他将俊容上沾染的血迹仔细擦净,然后牵着男人的手,往寺院后院的禅房走去,途中经过那片来时的梅林,她心中微动,将先前见到的情景告诉长孙翌:“方才来时,我在这片梅林中瞧见个红衣男子,面上还戴着银色面具,只是不知与方才那行黑衣人有没有关联。”
戴着银色面具的红衣男子。
这个人是谁,他的名字在长孙翌心中昭然若揭,看着面前少女因为愤怒染上红晕的小脸,他的眼眸稍沉,嗓音有些暗:“同样戴着面具,他应该是那群人的首领,想必是跑了。”
姜妧想来也是,觉得有些惋惜:“可惜没有抓住他,否则我们也能知道的多谢,说不定他就是那幕后之人。”
如今倒好,反倒叫最大的头目跑了。
回到后院禅房,太后早已上完香拜佛回来,众人焦急的等待两人归来,太后更是不停的摆弄佛珠,眼眶泛红,显然是哭过,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看见两人狼狈的模样,身上满是鲜血,白衣都被染成红色,太后当即没昏过去,忙拉着姜妧疾呼着:“我的阿妧……快去请大夫。”
其余人也手忙脚乱。
亏得姜妧好生才说服,才安了太后的心。
太后捻着佛珠恨声道:“这群挨千刀的畜生,今日要不是阿翌,只怕阿妧早已凶多吉少,多亏你才保住阿妧的性命,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长孙翌道:“阿妧也是我的妹妹,力所能及之事,娘娘严重。”
这会儿姜琅兄弟俩也没空计较,忙帮着长孙翌把身上的血色厚氅脱下来,又把自己的披风脱下给他披上,心中满是感激之意,如果今日姜妧出了什么事,简直与要他们的命无异,所以长孙翌救了姜妧,便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宫人们忙七手八脚的去打热水,给两位主子净脸洗手,毕竟这是在寺庙里,也就没有再更衣,只凑活着回去再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