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老伯便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
“老伯……”姜妧还是叫住了他,声音中饱含着祈求。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林老伯皱着眉回头,叹了声气,无奈的看着他们俩。
半晌过后,长孙翌抿唇道:“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
林老伯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叹息了声:“你们这是何必呢?不是老夫不帮你们,而是那灵斛草长在悬崖峭壁,险境横生,为何灵斛草越来越少见,就是因为它们生长环境之险峻,几乎无人能摘取到,就算老夫告诉你们也是徒劳,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到时保不齐没有救回你祖母,还将自己的命也赔进去,值得吗?听老夫一句劝,我相信你祖母也不愿你为她冒险丧生。”
话说到这里,姜妧忍不住看向长孙翌,目中也犹豫不决:“不如你先回长安去调些人过来,武艺高强的大有人在,总要比你独自冒险要妥协些。”
毕竟摘取灵斛草的风险实在是太大。
长孙翌沉声道:“我们可以等得了,祖母却等不得,医者父母心,还请林老伯能带我前去,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姜妧心知他已经做好决定,自己要做的仅有支持他而已,于是也跟着劝说林老伯:“林老伯,您就好心答应吧,我看阿宁那孩子机灵可爱,您难道要让他这辈子都待在这山谷里不成?永不见人,也不娶妻生子,您现在还能照顾他,说句不好听的,待您百年之后仍想让他继承您的衣钵,就此过完一生吗?只要您能带我兄长去摘灵斛草,不论结果如何,我可以带阿宁出谷,日后绝不会亏待他,就如同待亲弟弟一般,您看怎么样?”
的确,这小姑娘戳中了他心中一直在思量的事,阿宁是他的孙子,他怎么会不希望他能有个好前程,而不是跟自己在山谷中安度晚年,他也考虑过要将阿宁带出去,可是外边并不安生,阿宁又单纯,祖孙两人难保遇见危险。
看面前的兄妹两衣裳打扮都不平常,仅那发上的钗环就不是凡品,她说能给阿宁好生活自然是真的,可毕竟几人才相识不过半日,要说让林老伯就此相信她的话,那也并不容易。
姜妧也清楚林老伯心中所想,于是便缓声道:“老伯不必担忧,您若是不信,也可以与阿宁一同出谷,届时我聘您做府上的大夫,您也可以在府中颐养天年,阿宁我会送他去学堂上学,一切凭您开口,若是您还不相信,与我们写下契约也行。”
此话可见姜妧诚心实意,这契约是双方定下来的文书,只要盖过手印,拿到官府面前就是作数的,只要有一方违反约定,就得付出代价,只是一般契约只用来签订买卖、抵押、租赁等文书,此时也算是少见。
林老伯也不是冥顽不灵之辈,看出来姜妧心善,于是摆了摆手道:“老夫哪里要占你小姑娘家的便宜,说到底老夫也只不过是个带路的,至于亲自采摘还得看你兄长的本事,只是你的确道出了老夫的难处,阿宁终究得出去见见世面,我老头子在外也不认识谁,你们若是愿意请我做府中的大夫,那也就足够,至于其他的不用你们多操心,阿宁有我这个爷爷养活,哪里要劳烦你们,只要姑娘能给我们祖孙一处住所就够了。”
“老伯放心,您治好我这条腿,我还没有给您诊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待出去后我再付给你,至于月例你放心,定不会亏待您,况且我也是真心喜欢阿宁,他聪敏机灵,又纯真善良,不如就让我认他做弟弟吧。”姜妧倚在床上,笑的温和。
“这怎么使得……”林老伯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使不得,使得,使得!”男孩急切又兴奋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过后便见阿宁兴冲冲的提着个篮子走了进来,拉住林老伯的衣袖,双眼亮晶晶的,雀跃道:“爷爷,我喜欢这个漂亮姐姐,你就让她做我姐姐吧。”
然后又将竹篮里的鸡蛋端出来,笑眯眯的蹲在姜妧面前,欢喜的剥鸡蛋:“姐姐,你快看看我给你煮了鸡蛋,趁着热乎赶紧吃。”
阿宁麻溜的剥了鸡蛋壳,然后把香软白皙的煮鸡蛋递给姜妧,大眼睛巴巴盯着她不放松,就连手被烫红了也不在乎。
看着男孩澄清的双眼,还有手中冒着热气的光滑鸡蛋,姜妧只觉得心中涌上满腔感动,梗在心间,说也说不出来,抬手接过那颗鸡蛋,咬了口小的,然后笑盈盈道:“阿宁真棒,鸡蛋很好吃,只不过姐姐吃不完这么多,你也替姐姐吃几个吧。”
阿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瞧见这幅场景,林老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叹息道:“算是我欠了你这小子的,灵斛草摘下后不能过夜,否则药性就会丧失,等明日清晨我再带你去,今夜先好好休息,等小姑娘安稳保住这条腿再说。”
闻言,姜妧和长孙翌眼底涌上喜意,感激道:“多谢林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