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言连眼泪都来不及抹,只一个劲地瞅着她,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或许就是母子连心,田桑桑的一只手被赵纯握着,那只手几乎要把赵纯的手抓碎了,她虚弱地露出一个笑:“你看,妈妈没事的,妈妈不疼了。你乖乖坐好,好吗?”
叶玢怡把孟书言抱到怀里,转移他的注意力,“言言,咱们先不吵你妈妈,让你妈妈保持点体力。”
孟书言乖乖点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田桑桑瞧。
江父的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在前头道:“这里离医院近,大概还有三分钟就能到,桑桑你再忍一忍。”
“是啊。”叶玢怡深吸了口气,“桑桑,你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我们都会陪着你。”她以前也经历过这种过程,对这深有体会。
她的眼眶一热,这一刻不是因为孙子热的,而是因为儿媳妇。那时候她生下了佳琦,她希望儿媳妇也能没事。
女人这一生,最关心的不外乎丈夫和妻子。当初她就因为丈夫的婚外情伤透了心,现在又轮到儿媳妇身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她现在最深切的认识。但这一刻想起这些有什么用,儿媳妇最要紧啊。
“现在还不到生产的时间,先吃点东西,等下才有力气。”
“本来还有几天才到预产期的,这么突然,东西都还放在家里。”
赵纯手足无措。
叶玢怡道:“待会儿到了医院,你们带着桑桑进去,我先去买东西。”
赵纯担心不已地注视田桑桑越来越苍白的侧脸。
“你别担心,又不是上战场。”说完这句话,田桑桑痛苦地呜咽了一声,肚子比刚才刚才更加痛了。
“到了,到了!”
车子忽然停下,江父连忙下车拉开车门。
赵纯抱着田桑桑出去,江父出面,因为之前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产检,这会儿也是很快给安排了产房。
生孩子并不是一项技术活,而是一项体力活。过了两个小时,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没生出来,听医生说这是正常的,不碍事。要慢慢等,慢慢等啊……
田桑桑尽量忍着,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期间叶玢怡进来,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桑桑,你吃点,才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田桑桑有气无力地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只觉得恍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瞬间都变了。天堂掉下地狱,又从地狱爬到天堂。
她艰难地呼吸着,吃了几口的面条,全身好像又有了力气。
她听到外边,孟书言小小的啜泣声,一直在叫妈妈。那一声一声,都牵动着她脆弱的心灵。她瞬间就难过了起来,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儿,在垂死挣扎。
前尘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
她这辈子,遇见了爱,也遇见了恨。这其中都源于一个男人,让她身心交付的一个男人。
“现在没有事情比我妈的安危更重要。”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无理取闹吗?你还觉得你没有做错?”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
……
“他给过我们家聘礼没?没有!”
“我再问你,你们在京城办婚礼办酒席了没?”
“这就更了不得了,把结婚证一撕,谁知道你们俩结过婚!”
……
“我向你保证,尽快完成任务,你生产前一定能回来。”
……
疼痛一阵一阵地,折磨着她,她忽然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