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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第1页)

()大自然给人类的灾害与磨难是微不足道的,赋予更多的是幸福与美丽。局部地震与地城性洪涝灾害,如同人身生理反应或偶染微恙一样,是事物运动、发展和保持平衡的客观规律。初秋的艳阳普照大地,洪峰过后的洞庭湖平原景色,真可谓林树连溪口,极目无氛垢,宛如一幅秀丽的画卷,新晴旷野,静谧和谐,山光物态,清明俊美。

小车徐徐离开云溪城关,越上宽敞的省级公路,迎着阳光在青山绿色中逶迤奔驰。朝旭留恋似的回头从后车窗了望,如营屯般的云溪县城,高高低低的楼房在隐隐闪动中渐渐远去。他低下头来,龙达理、姜珊、魏初民、任青林、云浦的村民,又在脑海中轮环浮现。他对身旁的朱江说:“云溪很富饶,领导干部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呢?”

朱江满不在乎的笑道:“市长—!岂止一个云溪唷—!”林杰眼望着前方,补充一句说:“县一级靠贷款发工资的比比皆是,可是,县委、政府乃至政协的办公楼、接待宾馆、小车等,日新月异,互攀新高。”朱江接道:“再穷的县,也有几百上千万的书记县长。”

朝旭听得朱江和林杰如是说,心里感觉凉凉的,胸口象是被堵塞一般。他靠在坐位后,眼睛微闭,也不再言语。林杰回过头看了眼心事颇重的朝旭,转过身去也陷入了沉默。车上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有小车嚓嚓的行进声和偶尔出现的几声鸣笛。

小车从省级公路进入了国道,车上仍旧寂静无声。朝旭的思绪如万壑争流,病中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强抑了十余日的思母之情,此时如闸初开,翻腾的心潮使胸前领带都在微微起伏,母亲那慈眉善目的身影在胸海频频浮现-----

朝旭的母亲出身于民族资产阶级家庭,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父亲原是外祖父家的长工,人虽穷,却也一表人材,为人忠厚老实,外祖父说他是一个放得心的人。当年,母亲也称得上是大家闺秀,外祖父只想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归宿。然而,母亲却对虽然贫穷,但勤劳忠厚的父亲很是同情,且有好感。她大胆地向自己的父亲提出,要嫁给这个贫穷的长工。外祖母当即表示支持,外公和舅舅都极力反对。终因母亲态度坚决,外公舅舅也只得妥协。但从此她姐弟间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缝,一直延续了好多年。母亲离开了家境宽裕的娘家,跟随父亲回到了一贫如洗的朝家。她安贫认命,相夫教子、无怨无悔。一生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只有天知道。

朝旭从懂事时就记得,母亲为了让孩子们读上书,自己连衣服都舍不得做,冬天都穿得好单薄,常常捂在破烂的棉被里不敢下床,吃饭端到床上坐在被子里。可以说,母亲自从结婚,直到解放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没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新中国成立后,母亲从事教书工作,家庭条件相对优越了,母亲还是坚守着那份清寒。她从不开口找儿女们要钱要这要那,孩子们送给她一点什么,她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新衣服留到变旧,好吃的东西保存得发霉。然而,在孩子们身上,她倾其所有。朝旭记得,他从部队回家探亲,母亲把一只生蛋母鸡杀了炖好,端到儿子面前。朝旭要全家一块儿吃,妈说:“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经常吃哩!你快吃吧。”母亲硬是坐在一边守着儿子,慢慢看着他吃好了,她才眉开眼笑的走开。

母亲把自己的幸福全部寄托在孩子们身上,她爱儿女,更懂得正确引导儿女如何做人。儿子在身边,从不放松对他的教育,儿子远离她去部队服役,却又无比地思念。朝旭从部队回家探亲,父亲告诉他说:“你妈眼睛快不行啦!”朝旭惊诧地问:“那是为什么?”父亲叹了口气,说:“你出去这些年,她没哪一天不想你呀!晚上总是偷偷地哭泣,连做梦也叫你呢!看到你回来可高兴啦!别看你娘当着你的面笑呵呵,背地里流泪哩!”朝旭说:“我回啦!干吗还哭?”父亲衔着焊烟袋点了点头:“她不是怕你呆不了几天又要走吗?”

朝旭听到这里,走近正在做饭的母亲背后,孩子似地搂着母亲的脖子,说:“妈——我不当兵了,转业,回来永远陪着您!”母亲转过身,故作严厉地说:“你说啥呢?大人们想念在外的孩子是常事,京剧《晋阳宫》中的窦太后何等人物!儿子李世民征战在外,她好不牵肠挂肚,她唱道‘风吹白发乱云飞,望儿台上望儿回……’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母亲唱着唱着,自己控制不住又流下眼泪。她撩起围巾擦了擦眼睛,微笑中还带着泪水,掰着儿子的脸看,并用句木兰诗,显得深明大义地:“万里赴戎机,壮士十年归哟!你有你的事业呀!咋能成天守着妈呢?没出息!”。朝旭却笑道:“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他的转业,这不能不说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朝旭心中,母亲始终是伟大的,比谁都伟大。是啊!年华易逝,似水流年,淡去了多少回忆,人们却始终不改对母亲的绵绵思念。莺归燕去,春去秋来,容颜渐老,白发似雪。儿女在一天天长大,母亲却在一天天衰老。当儿女望见高堂之上的白发亲娘,他们都会投入母亲怀抱,热泪涟涟!

朝旭曾给妻子说:“只要想起母亲,志向消沉就会化为意气风发;虚度年华就会化为豪情万丈;羁旅漂泊的日子里,就会萌发恨不得早早回家的心愿;想起了母亲,彷徨无依的心灵就找到了栖息的家园。母亲永远是我最初时党的观念。”凤玲当时听了还不理解,不高兴地反问道:“那我呢?”朝旭风趣地回道:“你嘛——!那是斌儿的事啦!”

朝母对儿子朝旭的观察了解非常细致,她从儿子的言行举止,甚至衣着、饮食中,都能清楚的知道他是喜是忧、何去何从。不论是为人处世的知识,还是语言、仪表、生活方面的常识,抑或律已、待人、以身作则等人缘关系。朝母在理解、尊重、支持儿子的前提下,总是在最适当的时机,用一些最恰当的故事、成语,或者寓言、名人名句,教育启发儿子。她和儿媳妇凤玲,谈到孙子朝斌时,她对凤玲说:“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材,并不是为了图他什么,不是为了占有他,更不是炫耀自己、享受晚年,而是因为孩子是母身上一块肉,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孩子生了病就象自己生了病一样,孩子有高兴的事,做母亲的比孩子还高兴。一句话,做娘的心与孩子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要教育好孩子,首先要理解孩子,就这么简单。”

老人的教子之方对凤玲影响很大。后来,凤玲对朝旭说:“当初,我对你总是提起妈,也和其他女性一样心里感觉不是个滋味,即然妈这好那好,你就跟她过一辈了啦!这几年耳濡目染,我从妈身上学到不少知识。我也在抚养儿子,也意识到了做母亲的责任,母亲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正如妈说的,母亲是孩子一生中最早、最标准、也是最重要的榜样。良好的素养、端正的人品、丰富的知识、正确的方法和对孩子的理解……。”

朝旭笑道:“特别是儿子做了错事,说了错话的时候,最能体现出做母亲的水平。‘落井下石’和‘墙倒众人推’两个成语,就是妈用鞭子教给我的,哈哈!真叫记一辈子。”

他给凤玲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住地一个领导干部工作方法简单,口碑不好,群众关系自然紧张。后来,这位领导干部犯错误下台了。那个年代,凡是犯错误的干部,和“四类分子”同等待遇。平时神气十足的他,现在却每天在单位打扫卫生。朝旭对这个领导干部的事也有所闻,打心眼里恨这人。一天傍晚,不谙世事的小朝旭放学回家,正好碰到那领导在门口扫地,朝旭嘲笑他说:“书记大人,你也扫地呀!”,那干部听了,弯着腰斜了小朝旭一眼,并没说什么,继续扫地。

后来,这事让母亲知道了,母亲非常生气。一天,朝旭刚放学回家,母亲便令他放下书包,并严厉地叫他“跪下!”,小朝旭不知犯了什么事,只好乖乖跪在地上。母亲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竹条,在朝旭的屁股上轻轻抽了几下,问:“你知道妈为什么要揍你?”朝旭摸着屁股,含着泪说:“不知道!”母亲说:“你看到陈书记扫地,说啥来?”朝旭恍然大悟,昂头望着母亲承认:“是的!我说你也在扫地呀!”母亲问:“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朝旭说:“他平时对大家不好,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老百姓,我恨他,挖苦他!”母亲说:“你先起来,妈给你说。”

朝旭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母亲面前。母亲放下竹条,边拍去他膝盖上的灰尘边说:“你一个孩子,不知头,也不知尾,听别人说他不好,你也跟着说不好,你了解他吗?”朝旭摇摇头。母亲说:“看一个人要看他的本质,人都有说好说坏的,特别是当干部的,被人说的就更多了,树大招风嘛!妈也听人说过他不少好话,他不谋私、不走后门、不讲人情,只是工作方法简单。如果都象别人一样,啥东西都往自己家里拿,干活吊儿啷当,那还象什么话?”

朝旭听了,说:“妈!我错了。”母亲问:“你说你错在哪儿?为啥要那么说?”朝旭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母亲对他说:“以后不要别人说啥就是啥,不要墙倒众人推,看人,要用自己的脑子分析。再说呢!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朝旭又摇了摇头。母亲告诉他:“一个人干了坏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已经对周围、对他人没有什么威胁,没有什么危害了,就不要再去伤害他。不能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如果你对犯错误的人这么恨,将来你要是当上了领导,你的手下也犯了错误,还不把人往死里整?一个人难免有缺点错误,他已经是很倒霉了,你还去往他伤口上洒盐,这是极不道德的。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啦!”

朝旭听后,说“妈!我懂了!您刚才说的,贤文里也说过。”母亲说:“读了贤文,就要做个贤德的人。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面貌,衣裳,心灵,行为。”从那以后,母亲更重视对儿子在做人方面的教育,深受母亲影响的朝旭,从那以后,自己在为人处事上更加注意。

朝旭尊敬、依恋、崇拜自己的母亲,他把母亲当成毕生的精神支柱、知识和智慧的源泉,对母亲的深厚感情,连同事都随时可以察觉得到。在部队时每周至少要给母亲打一次电话,回地方后,出差在外也要告诉一下母亲,甚至住的、吃的、到哪儿去参观什么都要给母亲说说,回来总要给母亲捎带点什么。尤其是父亲去世以后,他生怕母亲孤独、寂寞,经常问妻子和儿子:“到妈那儿去了吗?”“去看奶奶吗?”冬天,他总要抽空去给母亲煨几次脚,也就是睡在母亲的脚头,把母亲冰凉的脚紧紧地抱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让胸部的热量温暖母亲……。

通往楚云的国道上,小车在疾风般飞速前进,司机也知道朝市长的母亲病重在医院,更清楚朝市长此时的心情。

朝旭直起身来,拿出手机给妻子凤玲打了个电话,可家里没人接,再打她的手机通了,凤玲说她在医院。朝旭打完电话脸色显得难看极了,眼角渗出了泪水。他问林杰:“现在几点啦?”林杰告诉他“一点四十分。”他憔燥地动了动身子,自言自语地说:“嗯——!还得整整两个钟头。”林杰也听到了朝旭刚才打电话的内容,问:“奶奶的病好些吗?”朝旭默默地点点头,朱江也侧过身来,问:“怎么样?问题不大吧?”又问是住在哪个医院,朝旭告诉他说:“住楚云市立一医院,我下乡之前,她老人家就病了,拖半年多了,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住院的。”说着,用两手中指擦拭眼角的泪水。林杰从反光镜中看到,赶紧从手提包中拿来一包餐巾纸,默默地递给他,朝旭接着,扯出一张重新擦拭一下眼睛,侧过头看着车窗外。他恨不得马上飞到母亲身边。朱江在一旁安慰他说:“人老了!身体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毛病,您不要急,市立一医院的条件和技术都很不错,相信很快就会康复的。”朝旭仰着头靠在靠背上,深深地呼吸一声,深沉地说:“但愿没事呀!不过……。嗨!”他不再往下说,

司机马师父也不说话,眼瞪瞪看着前方,以每小时150公里的速度急着往市里赶,尽管朝旭并没叫他加快速度,还一再要求司机慢点,注意安全,司机也口头答应着,可脚下的油门一直没有松下来,两只眼睛象电灯泡似的注视前方。他的车开得快,且开得好,省级领导的专车司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小车进入了市区,朝旭说:“先送朱厅长回家。”朱江却说:“市长!那可不行!先去医院,我陪您去看看伯母。”朝旭拗他不过,只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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