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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2页)

“看来沿途劝返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一旦进城,工作更复杂,如果他们和城里一些下岗工人串连起来,那就不是几千人的问题了。交警队来人没有?”答:“来了!”“路障设置得怎么样啦?”答:“用一辆超长东风车横在云塘路口了。”“要掀翻!”答:“掀翻了,还倒了一桶新鲜猪血。”“哈哈哈”有人放声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个时候亏你们还笑得出。”市长发火了,似乎他是在致悼词,大家都只能跟他一起悲伤。他喝了口水,简单地调整了一下情绪,咳嗽了一声接着说:“咳!遣返工作量大,面广,难度非同一般,现在又迫近年关,离春节只有七八天了。大家要过好年,这些人也要让他们过好年。如果处理不好,不仅在座的谁也别想过好年,而且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一个叫游之的副市长对旁边一个同僚轻声嘀咕道:“市长这个年是止定过不好的罗!不过,他死人也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呀!”“且!”那伙计笑笑,低着头好象在做记录。

秘书长插话,“他们相当于一个师的人,进饭店、商场,冲进机关静座等,各种可能都会有。难道你还能向他们开枪不成?”

“是啊!我说后果严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我们意想不到,因——此,我们务必高——度重视,动员一——切力量,采取一——切措施,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果断、妥善处理好这一突发事件。”不知咋地,市长本来刚劲有力的讲话,说到“突发事件”这几个敏感的字眼,那音调象旧式留声机,放着放着突然停电了一样,直往下滑。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象屁股上的坐疮发了,表情苦涩难受,从严肃到凝重,眉宇间那不易察觉的惆怅,虽一闪即逝,可众目睽睽之下,不少人的眼光还是给他送去了一瞬的同情。这情境,只有那可望有门儿的副市长们,流露出一种超然的快意,他们对市长的忧虑不大以为然,内心才巴不得你有事呢!更希望象高尔基《海燕》中写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位手之舞之的角色,不过是茂林刘郎秋风客,快没戏了,这个舞台不适合他了,说不定很快将由他们之中的一员取而代之。这样的心理也难怪,和平年代的官不象战争年代,打起仗来牺牲得多,提拔就快,死一个将军,提拔一串,而且还要点真本事。现在一届市长一干就是几年,不少的还干上了瘾,绝对不考虑副手们有何感受,继续连他的任。得癌症、遇车祸的毕竟不多,副转正不象高校专升本那么成批的上,往往到了副市长这一级也就意味着退潮了,再往上升的少得可怜。按规定一届四年,玩得比较活的市长,有的连任几届,坐在这个位子上,只要不出事,不到年龄硬是不下来,也无需什么真功夫,既便是个阿斗。从副市长到市长,虽只一级之差,可象万里之遥,大部份副市长们到了这一级,就象被鬼拖住了,再也迈不开步,既使个别上去的,也是一等就是好多年。尽管如此,这头把交椅也还是蛮诱人的,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引得人跃跃欲试,人生苦短哪,干一届是一届。中国还真他妈怪,编个县志、市志、省志还只有正职能入选,哪怕是国家一级的副职也没有青史留名的,干什么事还只有一把手能拍板,副手只是“附属”。这一把手的位置的确叫人心动,谁干上去了,他就是这一方的诸侯,一方的历史,一方的太阳。这些东西不断在某些副市长们肚子里翻滚着,燥动着。看好这个难得的机会,琢磨着该从何处切入?怎样运作才能把自己推上去?

市长心中清楚,在本人领导下的楚云市竟发生了这么大的突发事件,这将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于自己的工作又说明了什么?开会之前,就想,这些年来,凭着练达的手段、精明的做人方式,终于修成“正”果。不曾想,还未踏入“龙庭”一步,便栽在这帮小百姓手里,而且很快就要面对这一不可回避的严酷现实,真真可恼呀!可呀——脑!他,怎不感到战栗?

心事还心事,事情还得处理,尽管个人败北已成定局,就现实来说,还得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硬着头皮顶一阵子,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此时的市长,语调又勉强升高了几度。他缓缓地说:“负面影响大唷!怎么办?不能不管哪!”他望了望分管群众工作的江枫一眼说:“老江,你谈谈看,具体怎么落实?”江枫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市长好当就是如此,再棘手的事总有人接茬。

江枫坚定地说:“第一步,必须争取拦截成功,决不能让大队人马进城!”

“对!御敌于国门之外!”游副市长高声地开着玩笑说。大家“嗤嗤”地笑了。

“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要乱讲。甚么‘御敌于国门之外’,简直乱弹琴!”市长瞪了游副市长一眼。游副市长见市长这个时候也不给他一点面子,当作这么多人批评他,脸涮地红了,低着头在笔记本上乱划,不服气的斜了市长一眼,心里好象在说:“我乱弹琴还可以继续弹下去,你他妈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嘣的啦!还我乱弹琴,哼!”

“老江你继续说吧!”市长木着脸对江枫发话道。

“我刚才拟了一个应急方案,不知道行不?”

“嗬!真快呀!应急方案就出来了,不愧是我们市政府的笔杆了,好、好!”市长自开会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马上又收回去了。

……。

江枫除了政府及办公厅的文件把关工作,还分管群工部。这项工作,政府和办公厅的其他领导一般是不大乐意管的。主要是非常罗嗦、复杂,不论是从自身的发展或眼前利益着想,都没有什么搞头。群众反映的问题又多,全市一年的上访信件达十余万件;事情涉及面广,且年深日久。从解放初期的三反五反和反右,到精简下放、“文革”冤假错案,以及房产纠纷、移民拆迁等等;再就是干群矛盾突出,特别是乡镇以下干部,由于他们是直接与群众打交道,不少素质不高、作风恶劣的干部和群众发生的矛盾纠葛,致使大量群众上访、信访,乡镇干部本身也有牢骚,他们说:“条条政策到乡村,基层干部最伤心。征粮计生收税款,事事都得当仇人。”还因为政策不统一,比如说,富裕的省市,就可以把六十年代初期精简下放的职工收回安置好,楚云的财政就不可能有这能力,几十万下放人员无法安置,加上其它一些应该解决暂时又无法解决的问题,吵得政府不得安宁。因此,到市政府大门前挡车、堵门的,挂着牌子、背着大白布喊冤的,静坐的事经常发生。象这种工作谁管谁头痛,一些领导唯恐避之不及。

江枫是个诚实人,对于分管群众工作部他毫无怨言,他常对群工部的干部说:“政府就是为群众排忧解难的,不然要你这政府干啥?群众工作部是倾听群众意见,了解人民疾苦的重要窗口,是党和政府联系人民群众的桥梁,要为群众多办实事,不要踢皮球,解决好一个是一个,政府的形象很大程度是通过我们做群众工作的人体现出来的。”

这时的江枫,又一次看了一遍昨晚在会上宣讲的“应急方案”,觉得该讲的问题基本上还是讲到了,关键是落实。他拿出那份《明传电报》来,看着看着,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四个单位的四千余名职工,分乘四十六台公交车,扯着标语、横幅,声言要到市政府请愿。于下午7时从方岗出发……。”

江枫想,方岗到楚云300多公里,途中有三个渡口,从摆渡到集结,至少得12个小时以上。他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6点30分了,估计还有个把钟头将到达楚云。到时,楚云市内的交通会怎样?市民将有何反映?那路障设置地会发生什么情况?能不能拦阻得住?会不会发生冲突?如何食宿?怎么样疏导?这一系列的问题自己在应急方案中只是原则的提了出来,各有关部门能否落实得了?并无把握,想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他不放心,他要在这极其有限的时间内,再对重点部门督促检查一遍。

江枫拿起电话,给公安、交警、民政、总工会、请愿群众的主管局等,拨通了电话,因还不到上班时间,他直接找到这些部门负责人家里,强调人员必须迅速到位,措施抓紧落实。最后,又想起应给群工部长打个电话,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因群工部长被明确代表市委、市政府,为这次劝返工作一线的重要组织者,部长代宇庭是劝返工作组组长。

“喂!老代吗?我是江枫。”江枫拨通了代宇庭的电话。

“噢噢,江秘书长,我是代宇庭,您、您有什么指示?”

“那边的人快到了,你准备得怎么样啦?”

“请首长放心,有我老代在,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我一定不会辜负政府领导的希望,牢记市长提出的‘三个一切’,我老代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政府交给的这个任务完成好,否则,领导可以撤我的职、罢我的官……。”

“其它就不要多说了,你吃完饭赶紧到临时指挥部去,把人员组织好,分工要明确。你也要到一线去,把进展情况及时告诉我,就这样吧!”

江枫对群工部的领导很了解,特别是对副部长朝旭印象最好,。这次处理“请愿”群众的事,他很想用朝旭,要他来承担这个牵头的工作比较可靠。无奈市长点名要部长代宇庭牵头,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电话中,代宇庭只是没有说“完不成任务我老代提着人头来见你”了,态度虽然非常坚决,那豪言壮语咋一听,也顺耳,可江枫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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