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拌了西兰花,又清炒了一盘胡萝卜丝,看看时间,鹿行雪睡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醒了没有。
她解下皮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然后才上楼去看她。
鹿行雪的房间里,纱帘拉开了,整面落地窗没有了遮挡,一室阳光,放眼出去,天高云阔,碧空如洗。
穿着白色长睡裙的鹿行雪坐在深色地板上,举着风筒在吹头发。她微微侧着头,颈项略垂,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行,偶有微芒闪烁,是她戒面上的钻石。
迎着光,她几乎白到朦胧,海藻般的黑发丝丝缕缕飞扬。
这副画面美得过头,姜瓷站在门边,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出声打破了这一方安谧:“你醒了?”
鹿行雪关了风筒,转身回应她,带着鼻音,沙沙哑哑:“出了很多汗,就起来洗澡了。”
姜瓷上前:“退烧了吗?”
鹿行雪:“退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她眼圈都是红的,娇柔又憔悴。
姜瓷:“现在还晕不晕?”
鹿行雪:“晕的,没什么力气。”
她的头发还没吹干,她说晕,没什么力气。姜瓷伸手去拿风筒,想为她代劳。
“我自己可以的。”鹿行雪察觉了她的意图。
姜瓷:“你病了,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应该相互照顾吗?”
类似的话鹿行雪也说过,姜瓷搬出来,她果然没有再坚持,眼底浮现淡淡笑意:“过了童年期,除了发型师,还没有其他人给我吹过头发。”
姜瓷跪坐在鹿行雪身后,开了风筒,将鹿行雪的黑发抓在手心,触感湿凉。
——你多宠宠她,姜琳的话不知怎么的忽然闯进脑海。
姜瓷的心情瞬间就微妙了。
风筒的风带着热意,吹走了发丝上的湿气,洗发露的香味逐渐在空气中弥漫。
从上次的沐浴液,到这次的洗发露,都和鹿行雪用的香水是同一种香调,似近似远地勾缠着嗅觉。
香味很特别,姜瓷不太确定是哪种香,正走着神,忽然想起自己房间里那一大箱彩妆护肤。
姜瓷挺直腰背:“鹿行雪,我房间里那个纸箱……”
“是给你的,都是品牌方送的,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些牌子,所以就挑了一点。”鹿行雪说。
姜瓷:“……一点。”
她称那么一大箱是“一点”。
鹿行雪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可以自用,也可以送人啊。”
姜瓷:“谢谢。”
像鹿行雪每次都大大方方收下她的礼物一样,姜瓷也没有推拒,只是慢腾腾梳理着手中的长发:“我昨晚放你鸽子,没想到还有礼物可以收。”
鹿行雪回头,对视间,她说:“有的。”
又问姜瓷:“温总还好吗?”
姜瓷:“今天下午出院了。”
她不像是要阐述前因后果的样子,鹿行雪也就没有再问。
头发吹好,姜瓷收起风筒,转回来问鹿行雪:“有胃口吗?要不要喝点粥?”
鹿行雪拿着一柄黑檀木梳在梳头发,闻声只是笑。
姜瓷:“?”
绑在木梳尾端的同色珠串晃动着,鹿行雪偏过头,羽睫一眨,笑着说:“你真的很认真在照顾我。”
——“你多宠宠她”,姜琳苦口婆心的语气又在脑海中回荡。
姜瓷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