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几口喝完,搁下牛奶杯:“我去刷牙。”
洗漱台上竖着两只同款同色的电动牙刷,姜瓷愣了愣,她不知道鹿行雪的牙刷和自己一样,现在也不能确定哪个位置的牙刷是自己的。
姜瓷只好退出洗手间,问鹿行雪:“哪支牙刷是我的?”
鹿行雪放下牛奶走过来:“左边那支,我刚换过刷头。”
姜瓷进去观察刷头,刷毛的褪色程度果然不一样。
她拿起自己的牙刷挤了牙膏刷牙,鹿行雪也紧随其后。小小的空间里电动嗡嗡声响,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有牙膏沫溢出姜瓷唇角,鹿行雪轻笑一声。
姜瓷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尖又红了。
时间已经很晚,房间里熄了灯,一室静谧。两人仰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上,中间空了得有一臂距离——像鹿行雪拎着蛋糕来找姜瓷下午茶那次,两人最后吃剩的那条“楚河汉界”。
“今天累吗?”鹿行雪低着嗓子:“从家里出发后就没怎么合过眼吧?”
结束了忙碌,万籁俱静后这么躺着,乏累才终于探出了触须。姜瓷揉着干涩的眼睛:“还好,在车上有睡。”
鹿行雪推算时间:“那也没多久。”
姜瓷:“嗯……你的收购会呢?谈得怎么样?”
鹿行雪:“也还好。”
聊到这儿,鹿行雪想起什么,她起身,摸黑去翻行李:“我记得带眼罩了,你要不要?”
“有多?”姜瓷半撑起胳膊,看着鹿行雪的身影轮廓:“要开灯吗?”
鹿行雪:“有多的,找到了。”
鹿行雪把眼罩分给姜瓷一片,姜瓷撕开包装,戴上眼罩,眼前顿时陷入一片纯粹的黑色。
她摸索着正要躺下,眉心忽然一暖。
鹿行雪伸手过来,从她的眉心抚触到鼻尖:“上下戴反了,你等一等。”
她倾过身,取下姜瓷的眼罩。
遮光窗帘没有完全遮光,路灯和雪色静悄悄地漫进了房间。借着这一缕微光,两人在朦胧的黑暗中四目相对。
很远的地方,有犬夜吠。
姜瓷心跳骤快。
“这样才对。”鹿行雪把眼罩倒过来,重新遮住姜瓷的眼睛,同时手指在她耳后画过一圈,把挂耳系带固定住。
“……”姜瓷摸着眼罩:“我没注意,谢谢。”
“不客气。”鹿行雪凝视着姜瓷张合的双唇,一直到她躺下了,才打开自己的眼罩戴上:“晚安。”
眼罩已经开始发热,姜瓷陷在枕头里,理顺呼吸:“……晚安。”
没有人再说话。不确定过了多久,眼罩上几乎没有热度了,姜瓷才迷迷糊糊睡着。
寂寂深夜,鹿行雪香香软软的身体缠过来。
姜瓷向来睡眠浅,霎时一激灵。睡眼惺忪地拉下眼罩,只见鹿行雪侧躺着。她枕着姜瓷的枕头,抱着姜瓷的胳膊,曲起的双膝也紧紧贴合着姜瓷。两人挨得太近了,姜瓷甚至能感觉到鹿行雪的呼吸洒在自己脖子上的温度。
“……鹿行雪?”姜瓷唤她。
没有回应,鹿行雪应该睡得很沉。
姜瓷抽出胳膊,背过身去,但没一会儿,鹿行雪寻着体温又贴了上来。
姜瓷:“……”说好的睡相好,也不会乱动呢!?
姜瓷挣扎起身,扭头一看,鹿行雪蜷缩着,像可怜的畏寒的小动物。
是怕冷吗?……可是房间里很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