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皇宫静得可怕,宫道旁积满了雪,刚刚周言这么一拽,她一脚踩进雪里。雪水渗进鞋里,凉得她全身一颤。
“说话。”周言看她一言不发,急了,语气也愈发重了。
程今今心里也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她凉凉地抬眼望了他一眼:“没有。”
冷风拂过,周言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眼里的火瞬间被浇灭了。他低头,才发现程今今正踩在雪里。
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立马伸手将她轻轻往旁边一拽。
“鞋湿了?”
程今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啊。”
“你在这等等。”他说着便转身走了,留下程今今一人踩着湿冷的鞋站在冰天雪地里。
但她还是乖乖等了。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小太监抬着软轿急急忙忙的跑着过来。
“请郡主上轿。”
程今今望了望四周,也没看到周言的踪影,她对着抬轿的小太监问道:“你们督主呢?”
“督主与皇上有要事商议,差奴才们送郡主回宫。”小太监垂着头道。
他还是不愿见自己,程今今垂下头来,眼神黯淡,撩起轿帘,径直上了轿子。
这轿子外头普普通通的,里面却别有洞天。
角落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整个轿里暖融融的,软座上铺着细软的鹅绒垫子,坐上去整个身子都陷在里面。
那垫子上还放着块棉厚的软布和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程今今心里一软,她就知道,无论他表面上如何冷淡疏离,到底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她心情愉悦,干脆脱了湿透的鞋,盘腿坐上了软垫。
轿子摇摇晃晃的,长春宫很快就到了。
程今今擦了脚,穿上新鞋,回到了宫中。
过了一日,连绵不绝下了几日的小雪终于停了。
程今今带上小桃出了宫,马车摇摇晃晃的行到了督主府,她撩帘下了马车。
门口的侍卫见她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态度十分客气,但也未允她进府,只说要进去通传一下。
瑟瑟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程今今脸上,她动了动冷的发麻的双脚,缩着身子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侍卫才出来对她说:“我们督主说,今日不想见客,请郡主先回去。”
“大胆,我们主子可是堂堂长乐郡主,你们不说请她进去候着吧,就连把椅子,连杯热茶都没有,叫我们等这么久,竟想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
小桃见郡主冻得通红的脸,心疼的不行,语气也硬了起来。
这周言之前不过是郡主身边的卑躬屈膝的小太监,如今一朝得势,就如此忘恩负义,竟连郡主的面子都不给了。
小桃想着郡主自醒来之后便急着问她周言的近况,又连身子也不顾,急急忙忙的要进宫,这种种举动,让她心里竟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郡主急切地回宫,是为了周言。
哪怕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个念头又多可笑荒唐,但郡主这几天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将她的猜测证明的死死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小桃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原因。
但郡主想做什么,她就是拼尽全力,也必会支持。
刺骨寒风里,两人孤零零站在一溜侍卫面前,显得格外的势单力薄。
那侍卫听了小桃的话,只是嗤笑一声,语气也不如刚开始的客气。
“姑娘怕是从前耍威风耍惯了,可您要知道,这里是督主府,是京都,不是镇南王的封地,。”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先皇太后相继离去,镇南王一脉虽是皇室近亲,可当今圣上与镇南王的旧怨,是人尽皆知的,皇城里的人向来拜高踩底,今日见她,能恭敬的喊一声郡主,已算是给足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