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这个生辰过得很开心,尤其是在知晓江云晴的决定之后,算是彻底解决了一桩心病。折腾了一日,她身体上虽累得厉害,但躺下之后却并没有多少困意,翻来覆去的。
桃酥替她整理着衣裳,笑问道:“姑娘还不困吗?”
“睡不着。”沈琼嘟囔了句,又翻了个身,恰巧被硌了下,疑惑道,“这是什么?”
她抬手在枕旁摸了摸,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白日里随手将华清年送的生辰礼放在了枕旁。
“哪儿来的木盒。”桃酥凑近了些,好奇道。
“是华清年送的贺礼,”沈琼随口答了句,摸索着打开了盒子,“仿佛是个发簪?”
沈琼缓缓地摩挲着,及至摸清簪头那几朵桃花后,笑了声:“做工还挺精细。”
就这么会儿功夫,她指尖上已经染上了浅淡的清香。
“我看着像是紫檀木,”桃酥接过来打量了下,“上面的雕花的确也很好,栩栩如生的。”
“华太医倒是大方得很,”沈琼并没多想,只感慨道,“等赶明儿回南边之前,是得备份大礼给他,才能还这人情了。”
先前华清年过来给她看诊,应当是看在方清渠的面子上,可如今她与方清渠早就一刀两断,再无来往,这人情她就索性都记在了华清年身上。
华清年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风雨无阻地三日过来施针一次,也一直在为她这病想方设法。
哪怕到最后这病仍旧没能治好,沈琼也记着他的人情。
沈琼拿着那簪子把玩了会儿,又放在枕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日,沈琼都没再出门,安心留在家中消磨时间,同采青商议生意事宜,又或是逗汤圆玩。
等到再施针的时候,华清年上门来,沈琼随即旧事重提,再次问起了生辰之日没能弄明白的疑惑。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华清年竟开始装傻充愣,仿佛压根没那回事一样。
沈琼原本觉着华清年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没想到竟然还会这么耍赖,惊道:“咱们那日可是说得好好的,等到过了我生辰,你就将事情告诉我……”
“是吗?”华清年反问了句,随即又正色道,“躺好不要动,我要施针了。”
他越这样,沈琼便愈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不依不饶道:“华太医,将心比心,你觉着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华清年心中大为后悔,他那日只不过是下意识地问了句,哪儿知道沈琼会那么敏锐?他当时随口敷衍了过去,可沈琼如今显然是惦记上,不肯轻易揭过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华清年为难得很,只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多嘴问那么一句。
沈琼叹了口气,话音里带了些恳求的意思:“你若是不肯说,我只怕是要寝食难安,怎么都过不去的……”
华清年沉默了会儿,咬牙拿定了主意:“等到施针之后吧。”
施针之时,最好是要心平气和的才好,然而他觉着,若沈琼真知道了这事,怕是没法再心平气和地躺下来。
沈琼见他又拖,露出些怀疑的神色来,又半开玩笑道:“你这次可别再骗我了。今日你若是不将事情给说了,就别想出这个门。”
华清年无奈道:“好好好。”
有这么一件事牵挂着,沈琼只觉着这次施针耗费的时间要格外长些,简直是度日如年了。等到华清年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说。”
“这其实是两年前的旧事了,”华清年仍旧有些犹豫,“按理说,我不该将这种事情外传的……”
那是他当年到恒家去诊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事情,如今让他在旁人面前提起,总觉得有伤医德。
沈琼却道:“我于晴姐而言可不是外人,比亲姊妹还要亲,没什么不能提的。”
华清年顿了顿,认命地叹了口气:“两年前,你那位晴姐身体有恙,恒二特意请了我过去给她诊治……”
华清年与裴明彻以及恒家两位公子,都是自小相识,多年交情,再加上他又是个热心的人,闲的时候时常过府去给人充当大夫。
“然后呢?”沈琼催促道。
江云晴从未对她提过这件事,她压根不知情。
“我到了之后,才知道她是滑了胎,虽说自己的命没什么大碍,可还是伤了身体。”华清年觑着沈琼的脸色,硬着头皮道,“我诊了脉开了药之后,却阴差阳错发现,她屋中先前用的香是被动了手脚的。”
果不其然,沈琼霎时变了脸色:“你可曾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