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心里有了主意,转头看向华乐,环胸靠在柱子边上,颇为挑衅道:“你在我的府邸,算个什么东西,敢叫我别走?”
“李蓉!”华乐喝出了几分架势,“你如今有案在身,陈厚照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什么?”李蓉嗤笑出声来,“就凭你这打小写个佛经都要让人代抄的模样,要不是柔妃娘娘管了督查司,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别以为带了督查司的人过来,你和我就一样了,你和我呀,可不止是出身的差距,”说着,李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还有脑子。”
“自己赶紧回家,洗洗睡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不过本宫也体谅你,”李蓉说着,走到华乐身前来,面上带笑,压低了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温和道,“妾生子,也就这样了。”
“妾”这个词猛地刺激了华乐,那仿佛是她一生逃不出的梦魇,她几乎是没有意识的,抬手便是一耳光扇向李蓉!
李蓉惊叫一声,匆忙往后躲开她的巴掌,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往后倒去,周边乱成一团,静兰匆匆去扶李蓉,急道:“殿下,你怎么样了殿下!”
华乐愣在原地,看着周边人都去扶李蓉,李蓉倒在地上,似是当场就昏了过去。静兰叫着人过来,慌忙让人将李蓉扶起来,华乐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蓉,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心中惶恐不已,但也是这一瞬,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暗藏着的愉悦升腾起来。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母亲总说要往上爬。
往上爬,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才可以在他人说着她妾生子的一瞬间,将那人踩到脚下去。
她低头俯视着李蓉,看着众人慌乱扶着李蓉进屋,她大喝了一声:“慢着!平乐殿下乃督查司要犯,即刻拿下!”
“你……”
静兰正要说话,就被装昏的李蓉在袖子下一把抓住手腕,静兰便顿住了动作。
静兰这一顿,周边便乱了起来,督查司的人不敢上前,但华乐这次还带了自己的人手,她的人上了之后,督查司也不敢明着违背华乐的命令,只能跟在后面。
李蓉的府兵不肯后退,双方抵在一起,互相推攮。
静兰得了李蓉的话,心里便知了李蓉的意思,她抬头扬声:“都停下!这是官兵,你们做什么,反了吗!”
静兰为公主府管事,她出了声,公主府的府兵也就停了下来,静兰抬头看向华乐,冷着声道:“华乐殿下,您今日是一定要带公主走吗?”
“是。”
华乐冷笑:“怎么,你一个管事也敢拦本宫?”
“奴婢不敢。”
静兰行礼道:“只是奴婢要确认一下,我家公主如今不过牵扯暗中,华乐殿下只是带我家公主过去询问一二,不会上刑的,对吧?”
华乐迟疑了片刻,她也不敢当众说要对李蓉上刑,哪怕她想的要命,她清了清嗓子,应声道:“自然不会。”
静兰得了这话,恭敬道:“那奴婢先让人确认我家公主安危,无事之后,再护送我家公主入督查司,不知华乐殿下可同意?”
李蓉还昏迷着,华乐得了静兰送李蓉走的承诺,她也不多加为难,只道:“那先叫大夫过来,确认无事之后,勿再拖延!”
静兰行礼,便让人扶着李蓉进去,让大夫进来看人。
大夫看了李蓉的模样,知道这中间有些玄机,也不做声,装模作样问诊一番,静兰就在旁边陪着。
华乐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大夫给李蓉问诊,静兰伪作担忧,抓着李蓉的手,李蓉便在袖下,一个字一个字给静兰写。
“赵重九,裴文宣,征兵令,入宫”
静兰将这几个词记在心中,她虽然不知道意思,但却明白,她是得去找裴文宣的。
大夫问诊过李蓉后,李蓉继续昏睡着,华乐见李蓉迟迟不醒,便让人拿了担架来,直接把李蓉抬进了督查司。
李蓉一走,静兰立刻换装,从后门出去找了裴文宣。
裴文宣刚刚从官署回来,才入府中,就听童业说静兰过来,他皱起眉头,自己亲自到了大门口,径直询问:“可是殿下出事了?”
“今日华乐殿下带督查司的人来了公主府,把殿下带走了。”
静兰简明扼要,裴文宣听得这话,心里反而放松了许多。
李蓉怎么可能让华乐这么容易带走?这必然是李蓉要使坏了。
但他想到柔妃和华乐的性子,还是担忧着李蓉的情况,只是他还不知道李蓉的意图,他也不好做决断,只能先问清楚:“殿下可留了什么话?”
“殿下留了四个词,赵重九,裴文宣,征兵令,入宫。奴婢不解其意,只知道应当是来找驸马,所以就赶了过来。”
裴文宣听到“驸马”这个词,眼里便不自觉闪过一丝笑意,他面上不动,点了点头,吩咐童业去将赵重九找过来。
赵重九很快过来,裴文宣抬眼看他,只问:“殿下提及征兵令,是怎么回事?”
赵重九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将荀川来信一事前因后果说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