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大学,选的建筑专业,是我建议你选的,其实这真的是一个挺有发展前景的专业。当时我的想法是,等你出来,即使不去国有单位,或者去了做得不开心了,完全可以去你二舅舅那里。在那里你完全可以施展所长,不会被限制或者束缚。这是一条退路,也是妈替你做的另一种打算。”
听到这些,钟国栋感动得不行。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二舅舅被捕,以及后面被枪决,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了,对你妈我来说是完全措手不及的。你二舅被枪决后,之前的打算就不复存在了。妈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后来我尽量帮你二舅舅收拾残局,用一个残破不堪的海威入股了建恒工程集团。妈这样做的目的还是想你有一条退路,但现在估计是难如愿了。”说到这,韩惠竹似乎恍惚了。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钟国栋能感觉到在的追问下,他妈似乎回过神来了,却只道了一句,“无事……”
一听她这样说,加上察觉她状态不好,钟国栋心急如焚,“妈,有事你别瞒我,你这样,我真的急死了。”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韩惠竹才道,“其实没什么,我刚不是说她现在很厉害吗?我遇到的事就是我和她交了一回手,输了。”
钟国栋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吗?但是不对呀,周惠兰来京有一段时间了,两人一人在京一人在苏,应该交不了手才对。
“妈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她对你好点,妈可以将你还给她的。只要对你好的事,妈都愿意为你做,哪怕去向她道歉向她低头。”
妈,你不要这样。
一想到他妈向周惠兰低头,钟国栋就难受,对周徽嵐更厌恶了。
“她现在很厉害的,名下已经有了一家粮食公司,底下也是人才济济……”这个她这次是深深地领教到了,“你如果回去她那里,前程会比跟着我要好。”
“那又如何,咱们不向她低头啊。”
……
挂了电话,钟国栋觉得他必须振作起来了,振作起来,面对所有的风雨,面对生母的厌弃打压,姐弟反目,导师的质疑,同学们的不理解。
一如他妈说的,他此时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管那么多,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他了。
况且,他妈如今处境不好,弟弟妹妹又还小,以后他妈就只能靠他了。
一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软弱的资格。
这厢,钟国栋挂了电话之后踌躇满志。
而那厢,韩惠竹挂了电话后则目露寒光,她就算是死,也要死死地拽着周惠兰的儿子!永远都不会让他们母子有冰释前嫌的那一日!
如果周徽嵐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对韩惠竹深感佩服的,十数年如一日的演戏,即使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莫怪乎钟国栋一心要站在她那边,实在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呀。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发现钟国栋变了。
不止钟国栋同寝室的舍友,还包括了他的同班同学,都发现他变得更勤奋了。生活基本就是三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宿舍,对了,还得再加一个食堂。那好学的劲头,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而此时,在京城某处静谧的院子外的高煦并不如何愉快。
他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院门。小黄助理远远地站着。
高煦扣响了大门,一道带着点烟嗓的独特女声听到了响动,然后一阵木屐的踢踏声响起,似乎离得近了,那人慵懒地问了句,“谁呀,这个时候了?”
“是我,高煦。”
院子里瞬间没了动静,木屐的踢踏声也停了。
高煦却不容她装傻逃避,他盯着院门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