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哲怔了怔。
“您不怪我?”
“怪你干什么?”姚秉坤声音厚重,“现在这种竞争社会,谁的对家公司里还没有个把自己人。疆逢电器、合意网,在我这都有人。防不住机密首先是自己没本事,没防到位。”
孟星哲又一怔。他想跟姚秉坤聊天还真是长见识。
他忽然问:“那您呢?您在竞争的对家,也放了人吗?”
姚秉坤看他,反问一声:“你觉得呢?”顿了顿,他说,“你觉得有就有,你觉得没有就没有。”
孟星哲觉得面前长者高深莫测。
“我觉得您没有。”他看着姚秉坤,认真说,“我觉得您不是爱用那种手段的人。”
姚秉坤这次真的笑起来,明明确确的笑容,不是那些浅淡的笑痕。
“嗯,我没有。”他点点头说,“我喜欢明刀明枪的做事。”
孟星哲觉得这一刻,自己是发自真心地在佩服这位长者,他是磊落又有胸怀的企业家。
“不管怎么说,”孟星哲诚心诚意对姚秉坤说,“这整件事都挺荒唐的,都是我的错,您想怎么罚我我都认!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把我这错给抵消了就行!”
姚秉坤问他:“什么要求都行吗?”
孟星哲点头:“都行。”
他想像姚秉坤这么正直的人,总不会提什么离谱的要求,答应下来,求个原谅准没错。
“好。”姚秉坤说,“我暂时想不到什么事,这个提要求的机会我保留。你的事今天在我这里就算过去了。”
孟星哲连忙得寸进尺地请求:“那您帮我也跟姚佳解释一下,行吗?”他觉得“行吗”俩字把他掉价成了一个可怜鬼。
姚秉坤看着他,义正辞严:“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由你们自己解决。”
“……”孟星哲莫名觉得有点憋屈和噎得慌。
他忽然看到姚秉坤对他极淡一笑:“你当初怎么拒绝我小女儿的,我可还记着的。”
“…………”孟星哲想,原来他不肯帮自己说情,是因为这个吗?
“董事长,我当时并不知道我们俩说的其实是同一个人,如果知道给我上大刑我都不拒绝!”他不遮不掩,彻彻底底地放下面子真诚祈求,“所以您就帮我和姚佳解释……”
他话还没完,就被姚秉坤摆手截停:“接下来,我得学着怎么做一个好爸爸,争取给我小女儿一个新印象。我自顾不暇,顾不上给你,所以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孟星哲叫苦:“她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我根本联系不上她!”
“那就是你自己要解决的事了。”
姚秉坤说完,起了身,收了自己的垫子,还用眼神问孟星哲:你还在这待着吗?不待垫子是不是该还我了?
孟星哲:“……”
他起身把垫子还给姚秉坤,姚秉坤
捏着两个垫子的角,说走就走,不留下也不带走一丝尘埃。
孟星哲想一头磕昏在古树上。
他这趟来,说白来也不白来,毕竟得到了姚秉坤的谅解。可说不白来——他现在别说能见到姚佳,他连想办法听听她的声音都做不到。
他又扯松了领带,烦躁地想,要得到她原谅,总得先想办法联系得上她才行。
姚秉坤上楼之后,直接到了姚佳办公室。
姚佳正在办公桌前发了狠地看着公司近三年的财务情况和其他资料。
见到老父亲进来,她起身打算让座,老父亲却谦虚地坐在了她办公桌对面客座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