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笑道:“当然。属淮安侯华文和怀远侯兴远两人收拢的多,他们原就和蒙古人做生意,好说话。那两货,啧,蒙古美人可让他们顽美了……”
话没说完,见贾蔷已然变了面色,陈时登时醒悟过来,忙赔笑道:“这都是臣胡乱猜测,并不当真。”
贾蔷缓缓道:“若是处在敌对战争状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无论用甚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但是,若他们已经归降,再恣意胡来,那就是严重触犯军法,不可姑息。”
陈时等领命后,贾蔷道:“那些归降的人,要用起来。不管是做斥候也好,还是做兵马,由他们带路,争取二年内,彻底平定喀尔喀!九边不要设了,但要在喀尔喀,要在辽东以北,要在大西北,设立三大军区,以戍卫边塞。甚么时候,疆土再往外扩张出去,军区再继续往外迁移。”
薛先闻言,皱眉道:“王爷,彼处着实苦寒,兵员恐怕……不是很好招募。”
贾蔷摇头道:“今后,募兵制要更改。国防大业,岂能靠募兵来守?开拔军队要银子,走二十里要银子,动刀前要银子,简直岂有此理!每一个十八岁以上的大燕国民,都有服兵役保家卫国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不必担忧苦寒之地没人守。”
听闻此言,五军都督们一个个后牙花子都开始发凉了,表情也都十分震惊。
这可不是顽笑事,变更招收兵员的方式,在军中那简直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这要断多少人的财路!!
这二年来,为了精简冗兵冗将,五军都督府吃了十八辈子的挂落,祖宗在地下没一天安稳的,都在拼命打喷嚏,被骂的太惨。
宪卫和军法司的成立,更让军中诸将心生不满,以为头上悬起了利刃,让他们好不痛快。
如今再将募兵制变了……
薛先声音都沉重起来,看着贾蔷缓缓道:“王爷,征兵制虽然能杜绝拥兵自重的割据军阀出现,可是,却会加重百姓的负担。战斗力,恐怕也会大受影响……”
无论是大西北还是喀尔喀,距离中枢都太遥远了。
若不施行征兵制,每数年更换一批兵员,采用募兵制,早晚都会出现割据势力,不可控。
贾蔷笑道:“诸位不必如此,本王不是想当然之辈,不会叫你们如此难做。兵制虽改,但今日的征兵制和五代前的,肯定不同。那会儿征兵服役全是义务的,也不给甚么军饷。募兵制又给饷银,家里还免税赋徭役,能大大减轻家中负担。所以募兵制取代了征兵制,算是一种进步。
但如今大燕的疆土愈发广阔,仅仅靠募兵,已是不行。而征兵制,能保证稳定的兵员,当然,也要保证兵卒们的好处。不仅还会发放饷银,家中免除徭役外,等服满兵役年限后,朝廷还会与他们分地,绝不会让大燕的兵员吃亏就是。”
这里面既然涉及到银钱财产,那就一定难逃贪腐之事。
贾蔷也没法子,总不可能一药治百病。
先将兵制更改稳定住后,有的是功夫去拾掇那些吃腐肉的鬣狗!
薛先等闻言,面色稍稍和缓。
以他的沉稳城府,此刻也不禁苦笑出声,道:“王爷,这五军都督府的建立,着实叫臣等吃足了骂名,操碎了心呐。先前精简兵员的事才算刚刚松口气,如今这兵制的变动,怕是又有生起莫大风浪。有些事若是处置不当,恐怕会出大漏子……”
贾蔷笑道:“能者多劳嘛,至于怕出事……大可不必。昨儿本王还在赵国公府和老爷子说,姜家,还有你们十二家,本王是准备为后世之君打造出君臣相得的典范的。所以你们不必怕做错事,为了国事公事,哪怕出些过错,甚至是大错,改回来就是!本王不是苛刻的暴君,除非是捅破天连本王都难拾掇的大娄子,否则,本王都替你们担待着!
五军都督府是大燕百万大军的最高官衙,允许底下人骂街骂娘,说些牢骚话,但是五军都督府的军令一出,任他们有甚么意见骂的有多凶,也必须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莫说抗命,便是拖延者,也要上军法司论罪!”
话说到这一步,薛先、陈时等人自不会再多言。
况且更换兵制,也的确会大大加强中枢的权力。
说罢此事,贾蔷目光南移,最终落在爪哇岛上,轻声道:“你们动作要利落,要快狠稳,彻底抵定大后方!南海这边,快要展开大战了。这二年,西夷各国都在不断的往这边派遣战舰兵马,其心叵测。
大燕如今,还经不起两面开战。”
“遵旨!”
“请王爷放心,都督府从未放松过对喀尔喀开战的准备,既然王爷有心与西夷罗刹决战于南海,那就即刻传令辽东镇、宣镇、大同朕,从三面奔袭喀尔喀,务必在今冬之前,彻底覆灭土谢图、札萨克图、车臣、赛音诺颜四部!”
占据不易,收降也难,但将其打残摧毁,对如今的大燕而言,却已非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