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云君温延人如其封号,志在云端,清高凌人。
他自己又出身清贵世家中的佼佼者的温家,入宫十来年都深得女帝宠爱,满城权贵都不放在眼中。
安阳公主能将温延请过来赏梅,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她不仅早早地就从全国各地请来了闻名的琴师、作曲师,还搜罗了不少知名的乐器,这才终于引得温延心动,出宫同这群大师一会。
严徽和宋沛在声乐这一行,都是熟而不精,并无兴趣参与这个聚会。所以温延同安阳公主会琴友去了,安阳公主的驸马便负责招待严徽二人。
安阳公主的驸马姓钟,也是世家子。
能尚主的,容貌和性子都不差。安阳公主的风评不错,没有骄纵的事迹。而钟家世代书香,钟驸马看面相就是个性子绵软的书生。
“园中戏楼正热闹,宾客大部分都在那头。除此之外,花房里温暖如春,园中寒梅绽放,都是好去处。”钟驸马一一介绍着。
宋沛好热闹,当然想去戏楼。严徽却道:“听说贵府梅园中收藏了几个前朝石碑,其中有宋冠林大家的《映月江游》残碑?我临了拓本多年,今日想亲眼一见。”
于是,钟驸马陪着宋沛去戏楼看戏喝酒,严徽则由公主府管事陪着,去梅林中看碑。
晴空朗日,寒梅傲雪,园中游人稀疏,倒是很适合严徽这样喜静的人。
严徽虽然来自南方,倒不怎么怕冷。他看完了碑,也不忙着回戏楼,在梅园里悠闲地踱步赏景。
经过一个小矮坡时,上方传来轻快的说笑声。一群衣衫光鲜华丽的少男少女正结伴拾阶而下。
严徽恰好自一片梅林中走出,英挺的身影落入对方的视线中。那片笑声霎时一停,转成了窃窃私语。
对方有年轻女客在,严徽连眼都没抬,加快了脚步。
就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一个红衫少女从人群中跌了出来,扑倒在雪中,顺着坡道往下滑。
在她前方,不仅有几株老梅树,还有一块没被雪覆盖的嶙峋黑石。这要撞上可不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严徽纵身一跃,脚蹬着斜伸的树干,攀跃而上,身影敏捷,抢在少女撞在石头上前将人一把拽开。
两人滚在雪中,女孩扑在严徽臂弯里,钗环凌乱,头发松散,吓得瑟瑟发抖。
“大娘!”
“郎君!”
两边的奴仆内侍一阵咋呼,涌了过去。
那小娘子惊魂未定,只觉得搂住自己的手臂坚强有力,很是可以倚靠。可不等她仔细感受,就被仆从七手八脚地从那温暖的怀中拉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一道浑厚的男声由远及近,“阿芝,有没有伤着?”
严徽起身,拍去斗篷上的碎雪,就见左韶风正大步赶来,一脸关切之色。
“阿爹!”那小娘子轻呼了一声,嗓音里委屈十足。
原来严徽救下的,正是左韶风的长女左静芝。
左韶风见女儿无碍,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将随行的奴仆训斥了一番:“一群废物!让你们看顾好大娘,你们就是这么看的?还不快扶她下去,当心冻着!”
左静芝又窘迫又羞涩,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严徽一眼,便被婢女匆匆扶走了。
左韶风长舒了一口气,转向严徽时,已是一副真诚热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