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里空气极少,她很快就缺氧了,一边将脸浮出水面,在水面与箱顶之间的空隙里汲取不多的空气,一边眼波流转,虚弱的找熟悉的身影。
然而她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只看到一群因为她的苏醒而狂欢的丑恶人类。水箱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时礼已经出现窒息感,加上身体好像饿了三天一般无力,很快便从水面滑进了水中,双眼紧紧的闭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要窒息了!她要死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七八个西方面孔的男人顿时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大力破开水箱顶层,随着哗啦一声响,碎玻璃掉进水箱中,在时礼身上划了许多细小的伤口,随着涌进来的还有大量的空气,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坐起,深吸一口气后又重新跌入水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时礼猛地睁开眼,看到水箱外的人后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刚才拿棍子戳过她的人立刻露出猥琐的笑,眼睛不断在她上半身打转,似乎不满意她的身子被头发遮住。
那人拖了个凳子过来,站在凳子上朝水箱中伸手,时礼死死盯着他的手,当他要碰到自己时立刻咬住他的手腕。那人顿时发出凄厉的一声叫,引来了许多人,带头的那个看到了,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蠢货!这是老子要卖个高价的,你碰坏了老子废了你!”
那人惨叫着被弄走了,带头的不耐烦的看了眼水中的时礼,一脸厌烦道:“叫人换一缸水,谁再敢碰她,老子就弄死谁。”
其余人等立刻应声,打开水箱底部的放水闸,将染成浅红色的水都放了出来,又往里面注入干净的水。
当新的水浇在身上,时礼舒服的展开了鱼尾,意识清醒了不少。那些人给她换过水就离开了,只留她一个人待在水里。
时礼微微松一口气,总算可以和系统交流这个世界目前的剧情了。
她在看到自己的鱼尾时,便确定这个世界是《痴痴美人鱼》,文中男配是在海上捕鱼寻宝的水手,而她则是他那艘船无意间抓捕的美人鱼。她刚被抓捕时还兽性十足,作为船上最底层的水手,男配负责照顾和投喂她。
海上旅程往往都十分漫长,她和男配同在底舱住着,不小心就日久生情了,男配为了和她自由的生活在一起,便在快上岸时偷了船队的一艘小船,想带着她离开,不料被船长发现,于是开着大船追杀他们。
为了躲避船长的子弹,男配慌不择路,最后朝着大海深处去了,当时时礼是想提醒他的,只是还未开口便已经被渣女剧本控制,于是眼睁睁看着他在海上越漂越远,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去了大海深处,而她也当着男配的面跳入海中,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时礼并不是被渣女剧本控制的瞬间便被传送走了,而是亲眼看完自己的背叛才消失。想到男配最后看着她从船上离开的表情,时礼便忍不住叹息一声,问系统男配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
时礼当然知道活着,如果没活着,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叹了声气,询问男配之后的遭遇及现在的境况。
――原剧情中,男配沦落荒岛,独自生存半个月后被男主救起,再回到岸上后便不再下海,而是开了一间杂货铺,娶了一个普通的女人,生了三个孩子。但是本世界男配自从任务者背叛,便脱离剧情轨迹,系统已无法追踪他的痕迹。
时礼:……无法追踪是什么意思?
――即系统对他此后情况一无所知。
时礼愣了愣,半晌无语的睁大眼睛:也就是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每一本小说都有完整的世界,你知道在一个世界里找一个人有多难吗?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面对时礼的质问,系统却不回答了。
时礼气得发疯,可又拿它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的作罢,开始捋现在的剧情,当一段段剧情在脑海中浮现时,她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原来时隔多年,她又被抓了,还被这些船员打算卖到岸上做特殊服务。
时礼嘴角抽了抽,头疼的看一眼自己的鱼尾,开始思索该怎么脱困,然后想了半天发现毫无办法。这艘船上的人显然比男配那艘的更懂人鱼,知道哪怕再娇弱美丽的人鱼,在吃饱之后也会力大无穷,所以自从抓到她开始就没给她喂吃的,甚至偶尔还会故意减少她的氧气,避免她精力太充沛。
现下她的状态便是饥饿又虚弱,连个水箱都打不破,更别说做其他的了。时礼尝多种办法都失败了,随着船离海岸越来越近,她心里也就越来越焦灼。
人鱼没有成年之前,是长不出双腿的,她如果到了岸上就真的跑不掉了,而这个世界的人鱼成年的设定,和同题材的故事设定不同,成年的象征不是年龄,而是第一次x生活……也就是说,她到了岸上,要想长出双腿逃走,就得跟男人那什么,而她即将被卖去的地方,显然很容易达成这件事。
然而时礼一想到和陌生男人那什么,心里便止不住的恶心。
时间慢慢溜走,时礼整日被关在水箱里,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只能认命的顺其自然了。
不再想办法脱困后,她便有时间想别的了,最常做的便是对着手腕上的花瓣发呆,此时四片花瓣紧紧凑在一起,还缺一个角就形成了完整的花,时礼总觉得,这个世界之后花就能凑齐,这朵花也就形成了。
想到这个世界,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世界的男配,所有的感情都回来了,她对这个世界男配的感情自然也一样。回忆起当初两个人一起住底舱的时候,男配十分开朗单纯,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十分乐观。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第二次穿越,时礼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和他在一起总是可以把世界想得很简单,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人,她却亲手摧毁了他的信任。他现在脱离了剧情的掌控,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更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一想到这些,时礼的心脏就像被攥住了一般。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中,船渐渐的靠岸了,装着时礼的水箱也被几个水手扛去了岸边的脱衣舞馆。时礼面无表情的听着船长和老板议价,最后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达成了协议。
船长做完了生意,便带着水手们去寻欢作乐了,刚花了一大笔钱的老板围着水箱转来转去,不住惊叹时礼的美貌。
时礼厌烦的看她一眼,故意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声音难听的呼啸一声,老板的表情果然僵了一瞬,再不像之前那样打量她了。
时礼心情这才好些,正要再凶点把人吓走时,谁知却突然闻到一股活鱼的腥香,她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顺着味道看了过去,只见脱衣舞馆的伙计拎着一条大鱼,走到了水箱旁边。
“老板,喂吗?”伙计问。
老板皱眉:“精神劲太足了,先不喂,等卖一次之后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