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与昨夜有关了,那宫女身上恐怕有能加重陛□□内毒素的药物。”
白太医垂着头,眼圈却是红了。
这是他仅剩下的亲人了,好容易做到了一国之君,如今竟然病重若此。
“那,那陛下的毒能解么?”
白太医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摇摇头。
司蛮的泪水落下,再也维持不住皇后的风度,直接扑到床边,一把将钟晋的手抱在怀里,痛哭起来:“陛下,你醒醒,臣妾再也不醋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你要宠幸谁臣妾都不管了好不好……陛下……你看看煌儿,他还那么小……还有煊儿,灵儿焕儿,陛下……呜呜……”
钟晋虽说无法说话,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为自己诊断的是自己的亲舅舅白璃,别的人他不敢相信,可白璃的话他却是相信的,耳边呜呜咽咽哭的万分伤心的是刚刚还在生气的皇后,能让皇后忽视掉他所做的事情,恐怕只有他真的不好了的时候。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同钟晋所想的那般。
陆太医和白太医一起诊治。
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二次中毒,钟晋的命从原先的十五年缩短成了一年不到,这一年间,他的身体还会畏寒,无力,呕吐,那个宫女身上的药并不霸道,只是与皇帝身上原先的毒素混合到了一起,所以才这么凶险。
皇后得到这个答案后又昏死过去了一回,等再醒来后,钟晋能感觉皇后身上的香味时时刻刻的萦绕在自己的身边,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钟晋既后悔,又愤怒,可愤怒之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可身体却无法动弹,他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了。
他就听着他的皇后,从一开始的悲痛万分,到后来不得不冷静下来,站在钟煌身后,帮着钟煌去抵抗那些咄咄逼人的臣子,寒门臣子对皇后还算尊敬,可那些世家臣子,则仿佛闻到血腥味的秃鹫,每一次同皇后会面,都是一场激烈的对峙。
偶尔在无人的深夜,他能听见耳边低声哭泣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的:“陛下,你快醒醒,臣妾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他们真的好可怕,看着煌儿的眼神,好似要将我们母子给吃了。”
钟晋心痛,钟晋后悔,钟晋恨不得此刻能爬起来,狠狠的甩自己一耳光。
明明知道世家贼心不死,为何还那般疏忽大意。
明明年少时对女子不屑一顾,为何有了皇后之后,还会忍不住的宠幸他人,以至于给了她人可趁之机,让他二次中毒,到现在都无法苏醒。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的一个清晨。
钟晋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抬了抬手,然后就感觉自己的手抬起来了。
“来,来人……”
他沙哑着声音低低的□□着。
帐子突然‘刷拉’一声被扯开,寝衣外披着罩衣,披散着头发的司蛮出现在他面前,司蛮先是愣住,随即眼圈瞬间红了,泪珠滚滚落下,浑身都在颤抖:“陛下……”
“芳儿……”
“快来人啊,陛下醒啦,徐缺,快去请太医!”
司蛮恍然梦醒,转身跌跌爬爬的朝着门口冲去,中间还被凳子绊倒了一跤,那重重的碰撞声,落在钟晋耳朵里只觉得疼极了。
很快,外头脚步声凌乱了起来。
司蛮又跑了回来,走到床边,一把抱住钟晋嚎啕大哭:“陛下,您可终于醒了,吓死臣妾了……”
钟晋被这一扑一抱,眼前顿时一阵漆黑。
这刚恢复清醒,差点就又被抱回去了,可到底不忍责备,只好艰难的伸手拍拍她的背脊:“芳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臣妾不苦。”
司蛮坐起身来,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只要陛下醒过来,臣妾什么苦都能吃。”
“芳儿……”钟晋感动不已的看向司蛮,然后又将目光落到司蛮的膝盖上:“刚刚撞着了吧,疼不疼?”
“撞?”司蛮愣了一下,仿佛才想起自己刚刚摔了一跤,连忙摇头:“不疼,臣妾只是太高兴了。”说着眼泪又下来了:“陛下,只要你好好的,臣妾日后再不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