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晋昏迷了整整四天。
尽管宫里隐瞒的好,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会儿突然听到皇帝宣召,一群官员心里头都不由得打起鼓来。
谢之安自从林进荣下去后就比较安分了,当然,也与他的女儿一直不得宠爱有一定的关系。
这些年来,皇帝一直独宠皇后。
他倒是想要以此做借口进谏皇后善妒,可这次皇帝中毒的事,又将他的小九九给压下了,谁能想到陛下倒在了一个宫女的肚皮上了呢?
虽然这件事不光彩,可他也确实无话可说。
毕竟现在善妒这个罪名是立不住脚了。
“左相大人,你可知陛下这会儿叫咱们进宫去,是为了什么啊?”问话的是工部尚书。
他一向专注于技术类开发,在朝中一向不怎么冒头,这会儿莫名被召,他心里头打鼓啊。
“该是陛下醒来,过问政务了。”谢之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声。
“嗤。”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声。
谢之安与工部尚书一同转头,就看见穿着红色官袍的林子平。
“你笑什么?”
“没什么,咳咳。”纵使他的病在皇后的药方下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可到底多年顽疾,身子骨依旧不怎么康健:“只是突然想笑而已。”
谢之安脸色突然一沉。
这林子平可真是比他老子还令人讨厌。
当初的林进荣只是个草包,可这林子平就不一样了,阴阳怪气的一肚子坏水儿。
“湖州污杀婢女案,不知谢大人可曾想好如何同陛下禀报呢?”
林子平慢悠悠的将巴掌大的掌心炉放进袖子里,一脸温和的笑:“毕竟事关谢大人的同胞幼弟,怎么说,陛下也会看在修媛娘娘的份上原谅一二的吧。”
“林子平你——”谢之安果然被撩拨的震怒,手指颤抖着指着林子平:“你父亲都不敢这般同我说话。”
“欸?”
林子平一脸无辜的望着谢之安:“左相大人这话说的,难不成下官不说,这事儿就过去了?左相大人该不会是想要包庇幼弟吧。”
谢之安最近日子确实不好过。
他幼弟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他不敢将他留在京城,而是让他去湖州做知府,天高皇帝远的,就算犯了事他也能罩得住,可最近幼弟却出了个事,在一个酒宴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奸·污了主家的一个婢女,还掐死了他,按理说事情不该闹这么大,可谁知那婢女的兄长带着一本秘密账本跑到大理寺敲了登闻鼓,账本里全是幼弟卖官鬻爵,操纵功名的证据。
皇帝昏迷,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他本该出手去大理寺将此事抹平了,可问题是,他幼弟曾经操纵功名的一名学子,如今成了湖山书院范统的弟子。
那名学生的名字叫做曹玉清,是湖州曹家庄的一名学子,他家世不显,只有一个寡母。
可他却狗屎运拜了个好老师。
这让谢之安如何不恼怒!
这会儿林子平的话等于在暴击他的痛处,若不是在宫里,他真恨不得套麻袋狠狠的揍他一顿。
“林大人还是多烦烦自己吧,林夫人到底是嫡母,天下无不是父母,子平还是要包容些才行。”谢之安一边说,一边满意的看着林子平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咳咳。”
他心中不忿,刚准备开口就听见旁边传来咳嗽声。
林子平看过去,是那位前科状元郎,现在的大理寺少卿鹿融,只见他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一脸肃穆的开口:“快到福宁宫了。”
这是来提醒的。
林子平和谢之安齐齐对着鹿融点点头,算是承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