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出着神,她旁边的曹氏忍不住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道:“你果然是个厉害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概就是形容你这样的人物了。”
这话说的姜桃心里越发纳闷,曹氏又自顾自道:“这宁北候一家也委实糊涂,他们家那大姑娘虽然和时恩定了亲,但当时两家还没过明路,三书六礼的流程都没走完,时恩念着她家姑娘因为沈家的事没了性命心存愧疚,才参加了那姑娘的立冢仪式。怎么就想着寻个相似地往你家送呢?还闹到你跟前,实在太没有眼力见儿!”
和沈时恩定亲、因为卷入风波而死的宁北侯府嫡姑娘……这不是……
加上萧世南提醒他的,对方按着沈时恩先未婚妻的模样寻了个相像的……
姜桃的心一阵狂跳,她强压住翻飞的思绪,笑着问曹氏道:“我怎么听说那门亲事刚开始说的是那继室生的女儿,后头才换到那大姑娘头上。”
当年沈时恩定亲曹氏有参与,虽然如今物是人非,但没有比她更清楚其中的内情了。
她忙摆手道:“不是那么回事,当年的沈皇后,也就是后头被追封孝敬皇后,如今该称是太后的那位,亲自托我在画舫上举办了一场春日宴,邀请了京中所有适龄女子。那次太后和时恩其实在场,是时恩自己选的他家的大姑娘。那大姑娘运道差,亲娘没了,在后娘手里讨生活。身子也不怎么好,不过后头我们打听了,她是小时候落水生的病,看着病弱但没有影响寿数,太医也说这种病调理几年和常人没什么分别。难得是时恩自己相中的,我们自然大力促成。只那宁北侯府的继夫人是个胡闹的,先送上来的居然是她自己生的女儿的跟帖,挨了一通申斥之后才老实地送上了她家大姑娘的庚帖……”
曹氏哪里知道萧世南都没跟姜桃说清楚?她还当是姜桃度量大,所以没跟姜萱一般见识。
是以她一时打开了话匣子把来龙去脉都和姜桃说了,说完她觉得不妥,就算姜桃度量再大,但世间女子哪有不爱拈酸吃醋的?
所以她又接着描补道:“时恩和那侯府大姑娘只见过那么一面!要说有什么感情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后头都是出于道义罢了。”
幸好姜桃
没有显出半分嫉妒之色,相反她弯唇笑起来,不是那种客套的笑容,而是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姜桃当然心情好了,进宫到方才,她虽然面上不显什么,其实心里都快酸死了。
但凡带着女孩儿来给她问安行礼的,她都把人家女孩儿仔细打量了一遍,就猜着哪个是像沈时恩先未婚妻的呢!
结果酸来酸去,猜来猜去,原主儿竟然是她自己!
曹氏说的那场春日宴她还有些印象,因为寻常的交际应酬容氏是不会带上她的,只那次不一样。英国公夫人盛情相邀,明说要让所有待字闺中的姑娘都去的。
容氏尽管几乎不在人前提她这原配生的嫡女,但知道她存在的人也不在少数,容氏也不敢驳英国公府的面子,这才让她去了。
但容氏同样使了坏,故意在她临出门前把她喊到跟前说话,误了时辰,她来到岸边发现画舫已经驶离了。
她也没指望着参加一场春日宴能改变什么,也没怎么难受,只想着难得出来得好好玩一玩。
当时好像是有人上前搭话来着,不过姜桃记得对方是个女子,搭话对象也不是她,而是她师父。
她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只自顾自玩了会儿。
后头她师父说完了话,虽不同意她四处浑玩,但还是让车夫沿着京城繁华的街道走了一大圈。
她坐在马车里,掀着车帘,到处逛逛看看的,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上午。
如今想来那天对上辈子的她来说,就像一次快乐的春游,没想到竟让沈时恩选了她为未婚妻。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你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而且在你们彼此喜欢之前,他还暗恋过你!
如何不让人心生喜悦?
反正姜桃是高兴得不成了,连带着后头对曹氏的态度都亲和了不少。
“阿桃谢过姨母的提醒。”
曹氏看她心无芥蒂的样子,不由也跟着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