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与方才沈芷在的时候判若两人。
楚令霄生怕裴霖晔又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这一退,气势上就显得弱了好几分。
“楚令霄,你想再尝尝阶下囚的滋味吗?”裴霖晔负手而立,声音不轻不重,语气平淡,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楚令霄想说“你敢”,可这两个字像是憋在了喉咙口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来之前就打听过最近京中的变动,也听说了裴霖晔已经取代陆思骥成为了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果裴霖晔公报私仇把自己拿下,关到诏狱的话……
楚令霄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拂袖上了马,近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
裴霖晔望着楚令霄离开的背影,没打算追。
这里是沈宅,他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事,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指指点点,扰了她的清净。
楚令霄发泄地对着马臀挥了下马鞭,即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属于裴霖晔的目光,只觉得如芒在背。
直到拐过了弯,楚令霄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找个地方喝酒,驶过一条街,见街上的酒楼茶楼全都关了门,方才意识到现在是国丧。
楚令霄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永定侯府。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因此一回去,就把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茶盅果盘等全都给摔了个遍。
砰!啪!咚!铛!
屋里的砸东西声此起彼伏,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吓得胆战心惊,魂不守舍,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人去请姜姨娘时,姜姨娘不请自来。
小厮顿时如蒙大赦,这府中大概也唯有姜姨娘能哄得住楚令霄了。
“啪!”
又是重重的一记砸瓷器声响起。
姜姨娘一进屋,入目的就是满地的狼藉,书房里的东西几乎都被砸到了地上,让人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一只墨锭砸在了姜姨娘的鞋边,把她吓了一跳,低呼出声。
楚令霄闻声朝姜姨娘看了过来,双眼因为怒火染得通红。
见来人是姜姨娘,他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面黑如锅底。
姜姨娘端着一个放着茶壶与茶杯的托盘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踩过地上的碎瓷片,柔声道:“令霄,你刚刚出门,是去找姐姐了吗?”
“你们……你与姐姐可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总能化解的,姐姐的脾气急,你别与她计较。”
姜姨娘柔声安慰他,柔情蜜意。
楚令霄深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一些,愈发觉得还是他的敏姗温柔体贴,比所有人都好。
他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敏姗,也就是你脾气好,还给她说话!”
“她这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哼,我就等着她自己来求我!”
楚令霄一向好面子,也不说他连沈宅的门都没进去,更没说他被裴霖晔踹了一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