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开春,冰融雪化,即便是在漠北这样的地方,也有绿草自大地里探出头,野蛮地生长起来。脚下一片嫩绿,间或夹杂着几朵白花,顾良夜蹲下去,摘了一朵小白花。
楚忱其实经常送她花。
从玫瑰到百合花,后来也送了晚香玉,不知道楚忱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但她总有办法让房间里飘着新鲜的花香。
有这么一个热情细致的女朋友,顾良夜一度是喜欢的,然而现在她看到花,却不由自主地想到,楚忱是否也向别人送过花?她以前的那些恋情顾良夜是可以不去斤斤计较的,但是,“姐姐”呢?
是否有这样一个楚忱唤作“姐姐”的人,曾经得到了楚忱的所有的爱,导致即便到了现在,楚忱心心念念也都是她的那个“姐姐”?
顾良夜蹲在那里许久,直到双腿没了直觉,也没有站起来,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大度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跟她恋爱的时候,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个人。
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情,原来来源于楚忱对另一个人的移情。
小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这个喜欢里边又究竟有没有掺有杂质呢?
这些猜测令顾良夜心绪烦乱。
这天晚上,楚忱没有等到顾良夜回来。
她被挡在顾良夜的房门外,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这让习惯了女人秒开门的楚忱很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害怕。她又给顾良夜打电话,电话也响了好久,直到楚忱以为要强制挂断了才接通。
姐姐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清清冷冷的,是楚忱熟悉的味道,她不做他想,问顾良夜怎么不在房里。
顾良夜仍然在旷野里,她靠在纯黑的车身上,沉默了一下,跟楚忱说:“我突然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两天。”
已是夜晚,天空高而远,上边点缀着明亮的繁星,女人站在星河之下,眉眼清冷疏漠,仿佛欲要飞升广寒的仙子。
她对楚忱撒谎,声音是一贯的平静。
可是她抓着手机的手却暴着青筋。
“什么事呀,这么急”
楚忱没料到姐姐会忽然离开,但是转念一想,姐姐已经在这里呆的够久了,有些什么事情要去处理也很正常,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只凶巴巴地说了一句:“下次要离开的话,要跟我说。”
“嗯?”
女人似乎是疑惑。楚忱坦诚对她道:“不然我会担心的,你不知道刚刚敲门你不在,我有多害怕。”
害怕姐姐忽然又消失不见。
“会担心吗?”顾良夜喃喃自语道,这一声落在楚忱耳中,她立刻道:“当然会了!”
顾良夜又许久没说话。
楚忱以为她在忙,等着挂电话时,却又忽然听见她说:“小忱啊”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
女人的声音好似带着一些犹豫,不等楚忱细品,又听女人道:“记得练琴,让酒店给你开门就是了,不好再中断了。”
楚忱自然应下,还想再跟姐姐说几句话,电话便突兀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