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咬得嘴里血腥味弥漫,她曾经觉得,爸爸没了,妈妈和弟弟是她一辈子最亲的人,可是这个声音,在某一天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用一样的语调和别人说,“你们想对她做什么都行,她没关系的……”
她没关系的。
君月月微微仰了下头,把眼眶中的眼泪逼回去,她还是忍不住去恨,去埋怨。
凭什么卖她没关系呢。
女人就要和她错身而过,君月月突然开口说话,她一看向女人,眼泪到底还是不听话地涌出来。
但她却笑了,捏紧了手,笑着问,“你是君月月的妈妈吗?我是她的同学,来找她有些事。”
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笨拙开门的儿子,又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君月月,想到最近的诈骗广告,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君月月这一瞬间遍体生寒,但还是压着山呼海啸的情绪,继续问,“怎么会呢,君月月和我说,他们家就住这里,她在章光师范,和我同学,她说假期回不来了,让我送些钱过来给她妈妈和弟弟的。”
女人一听说是送钱的,警惕放松了一点,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是君月月的妈妈,这附近也没有叫君月月的,我只有一个儿子。”
她说着,指了指已经自己进门的小孩子方向。
“你们找错地方了,这片我没听说过谁家有学生叫这个,姓君的,也没有。”女人说完之后,看着君月月哭得不像样子,但也只是片刻的犹豫,然后也朝着巷子里走了。
保镖都在远处站着,君月月哭出声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没有君月月这个人,她猜对了。
她在末世中重生成了君悦,一切重来,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这世界上就没了君月月。
而她也不是穿越了一本书,而是重生回到了末世之前,她本身……就生活在剧情之外崩坏的世界当中。
这书的主角,他们活在正常的世界,他们幸福美满地完结在了相亲相爱的时候,而像他们这些被世界填充的人物,却在书本完结之后,活在炼狱之中。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为什么末世中没有主角信息的原因。
君月月蹲在地上,没有哭很久,这已经是她预料到的结局,但是亲自验证自己在这个世上消失,她还是有种说不清的虚幻感觉。
远处那两个保镖看着她蹲在那里,过了一会也走过来了,询问她没事吧。
君月月眼泪已经不流了,情绪也恢复了正常,这样挺好的,她不需要什么亲人,也不需要去拯救另一个自己,她只需要专心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人吃人世界,带着她亲爱的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我没事,”君月月起身开始,那种沉重的情绪和锁了她两辈子的亲情枷锁,就随着她迈步脱离了她。
挺好的,她对自己说。
回程她一路上都在睡,好像是这辈子没有睡着过一样,唯一醒过来的时间,就是迷迷糊糊地揉眼睛,看着她雇的侦探,给她发方安虞的照片。
他在喂鱼,看起来挺好。
她也挺好的,君月月把手机揣起来,笑着看了看车外,是她上一世迟来的释然。
她赶在了月初订婚宴之前回来,不过还是没什么精神,睡了一天一夜,历离调侃她就算出去偷情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君月月在订婚宴之前爬起来洗漱,迷迷糊糊地任由化妆师造型师折腾。
等到弄好了一切,历离亲自开车来接她,君月月一直到了酒店,才打起一些精神,门口看到气球拱门的时候,想起那次她和方安虞去买鱼的事情,虽然这里是平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气球拱门看着像是一家婚庆的手笔。
君老爷子还没到,就会还没正式开始,这一次请的人都是平川有头有脸,还有一部分是丘海市来的,对这项目有投资意向的人,还有就是君来爷子的一些故交。
君月月进了就会就带上了微笑的面具,手轻轻搭在历离的胳膊上,做个兢兢业业的花瓶。
现在她还没彻底有实权,在君老爷子放权之前,她只要做个听话的花瓶就行了。
她保持着优雅标准的微笑,端着酒杯小鸟依人地跟在历离的身边和屋子里不认识的人寒暄,只要过了今晚,君老爷子就算还不肯完全放权,也总会对她更放心些,也许不用等她真的和历离结婚,一切就成了。
历离转弯,君月月笑着准备好和对面的人假笑,但是看到对面的人之后,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君月月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把历离搭在她肩头的手给甩下去了。
操!方安虞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