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业父子三人杀气腾腾地走进正堂时,并没有看见四起的硝烟,纷飞的战火。
林修岚和张家三妯娌坐在木椅上,脸上甚至都还挂着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杨信业父子三人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杨歆甚至还有些失望,难道不是来退婚的?
林修岚看着三个二愣子,心里一阵好气,脸上却还要笑着,给三人普及之前谈话的内容:“季功,你们回来得正好,张大娘子家有喜事,他家二小子这次院试被录取了,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呢。”
这是张家三人进门说的第一件事,炫耀一下他张家几辈子终于出了一个秀才公。
杨信业在杭州时就知道了,还晓得他院试名次是一百三十六,在五仪林家当护卫的大佬粗心里其实有些瞧不上这个名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对了,张二郎准备明年参加乡试,等中了举人后再成家,张大娘子说,这新婿若有举人功名在身,连带着我家小哥儿面上也有光呢。”
林修岚脸上笑意不达眼底,从未见过如此卑劣的人家,想悔婚直说便好,硬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故意拖着!
杨歆却松了一口气,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下姆父该不会反对我去报名水师营了吧!
杨信业是大佬粗,但却不是傻子,闻言心里也不爽快,斜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娘子,语气夸张又不屑:“张文朗明年中举人?!!……,可拉倒吧!……就他那一百三十六的院试名次,明年怎么可能中得了举人。”
“噗嗤……”
杨恭宪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忙忙用手捂住嘴。
杭州乡试每年将近六千人参加,举人却只取前一百五十名,张文朗在这届院试的名次也只是倒数,确实没什么竞争力。
杨歆心里佩服,谁说二哈就没有心机了?……,瞧瞧这说话的水平,逮着敌人的痛处猛捶!
张二娘子的丈夫和张大老爷是同母兄弟,两妯娌自然亲近,张大娘子要装大气明理,那合该由她来出头,脸上带着假笑:“瞧杨二哥说的,这离乡试还有将近一年呢,文朗用功一些,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杨二哥何必如此将人看轻!”
杨歆在林修岚的示意下,挪到了姆父后面老实站着,正好对着张家三人,气氛都已经这么尴尬了,妯娌三人脸上竟然还不忘挂着端庄的微笑。
杨歆感觉十分不可以思议,何必呢……,瞧瞧杨二哈就耿直多了,大刀金马地坐在林修岚旁边,听张二娘子说完,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撇嘴吐槽:“我在林家当差这么些年,院试乡试都陪着参加过好几次了,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再说,张文朗用功努力一年,其它的秀才难道就不用功,吃喝玩乐一年不成。”
半点不绕弯子的硬汉直拳,让张家三妯娌有些招架不住,正堂内一时沉默。
杨信业邀功似地看自家夫郎一眼,林修岚给他一个夸赞的眼神,杨歆也在姆父背后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杨信业眉头一抬,给杨歆一个自以为霸气冲天的眼神。
一家四口,只有杨恭宪一人不矜持,垂头站在杨信业背后,浑身乱颤,嘴里“噗嗤,噗嗤……”,忍笑快忍成了羊癫疯。
张大娘子看着杨家人,眼里闪过鄙夷,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即便背地里再不对付,脸上那都是挂着笑的,哪里像这家人,说话夹枪带棒,粗俗不堪!
张大娘子想着儿子的嘱托,强忍着厌恶,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张家本是农户,后来又经商,在科举上本就差些传承,也连累文朗比别人起步晚一些。”
杨家人不接话,张大娘子朝张二娘子使个眼色,张二娘子娇笑两声,故作俏皮道:“呵呵……,说起来啊,咋们家文朗也是个会读书的,就算比那些书香门第起步晚,不也一样考上秀才了么,这要是同样的条件,怕是能远超他们一大截!”
书香门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感觉有被内涵到,憋出“羊癫疯”的杨恭宪瞬间正常,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气得鼓成了青蛙。
“弟妹真是……,我这当娘都不敢这么自卖自夸呢。”张大娘子白了一眼妯娌,语气嗔怪道:“这也就是在杨二哥家,若是在外头,怕是要叫人看笑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