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放心,可是也不懂律法,老陈家也没有宗法,心里虽不甘愿,可她到底说:“那,那就托给菩萨吧,菩萨管她生,定她罪,也行的,咱家就不沾染这个因果了,哎……就这吧,给菩萨吧,菩萨自由安排,我认。”
一直没说话寇氏好奇:“不是说,前几日那个王小柔家里来人了么?”
李氏冷笑:“你当他们来给闺女做主的,这是知道咱家出了事儿,他家的又给咱老陈家生了个少爷,这是来充做外家,想给闺女撑腰来争家产的。”
本来没打算吭气的卢氏诧异:“呦,这也有脸啊?妾家上门争产?还是来咱家?”
陈大义讥笑:“啊,可不是有脸么,后来我出去就问他们,你们又是那门的亲戚,就这还满地打滚不依呢,还吓唬我要去敲登闻鼓。”
老太太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就诧异问:“这怎么话说的,欺负咱是外乡来的?咱家镇上从前那老员外家也有个老妾,那老婆死了,她娘家来都不许给戴麻的,怎么到了咱家就成了登闻鼓了?”
陈大胜安慰她:“没事儿阿奶。”他指指谢六好:“你干孙儿把人都弄走了。”
老太太却又说:“那,那不至于,这世上糊涂人本多,我从前也糊涂的,那~咱也不能欺负人的,谁的罪过谁接着是吧,咱们家是信菩萨的,咱不跟他们沾因果,啊!?”
谢六好对老太太笑笑:“知道阿奶,就吓唬吓唬,人到衙门口他们就吓死了,诅咒发誓再不敢了,我就把人放了。”
“这就好,这就好,人总要积德的……尼师说了,要放下,放下么……”
可老人家就是放不下啊,只把手里的佛珠捻的飞快。
院子里打算盘的声音停下,账房在账本子上添了最后一笔,这才捧着一本账目呈到陈大忠面前。
人家陈大忠是长房长孙。
陈大忠接了账本子,到底不擅长这些,就转手给了李氏,李氏接了看了几眼,就深深叹息一声道:“这日子过的,嗨,老……四叔也是做了好些年官儿,这家里账目上怎么就这几十贯?”
老太太无奈:“他也不认个字儿,也不是有本事的人,”
说完恨恨看看门道口。
七茜儿无奈摇头笑,老太太心思粗糙又简单,人家是做娘的,儿子死了便不恨了。
可乔氏又算什么东西呢,一点好都没给老太太留下,她也对她不会留有什么情面,只会加倍憎恶她,这种来自母亲的憎恶甚至是不讲道理的。
这还是不知道乔氏是杀儿真凶的情况下。
李氏把账目交给七茜儿,七茜儿快速翻动,拿起毛笔在桌面飞快的计划了一下,最后放下账本看着老太太说:“您说,要给四房补贴一份儿?”
老太太早有准备,便点头,让人进屋抱了一个小箱子出来,当着大家打开。
那巷子里是满满的银锭,目测能有个四五百两的意思,这几年,老太太干儿子会孝敬,孙子们会孝敬,她自己也有庄子,吃穿花用都有三房包了,就节省下来不少。
老太太看着这些银锭苦笑:“从前,就看着这玩意儿亲,如今才明白,这玩意儿就是给活人用的,用了吧,也是欠了人家的。”
七茜儿笑笑,让人抬了归总账,这才跟大家说:“今儿大家都在,我就当着喜鹊,兰庭,把你们家的账目报一下,有笔账目我要提前与喜鹊说,就是从前杨家赔的你那一笔,是六万贯,后来四叔拿走一半,老太太这里给你扣下三万贯……”
喜鹊抬头:“四嫂,我,我不要。”
七茜儿骂她:“说的屁话,凭什么不要?那就是你的,我跟你说,你家燕京的宅子,你爹后来使得那些钱儿,可都是你的,这就糊涂账了,这个不能动!这也是老太太应允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这样,这个阿奶给你看着,谁也动不了你的,你要是看你小弟弟亲,以后他成家娶媳妇,你想贴补……他也说你个好,你要不想给,也,也没人说你。”
老太太这一番充满了老人家的小心思话,就听得满院子人要笑不笑的都在那边憋着了。
喜鹊站起来,对几个嫂子认真行礼。
七茜儿心里满意,继续念那个账目:“现下杂七杂八合并一下,四房家里器具杂物,若卖,能卖个三百贯上下,最值钱便是燕京西边这宅,四房这宅子买的早,而今要卖,却能买上个三千贯上下,我的意思是卖了,喜鹊你说呢?”
喜鹊去看门道口,那边却没有人影。
再去看自己弟弟兰庭,兰庭却坐在他三堂哥的怀里睡着了。
最后,这个被迫长大的小姑娘只能点点头,对七茜儿道:“卖,四嫂,卖了吧!”
七茜儿笑着点头:“哎,那就挂到牙行,卖了,回头都在姜竹给你们置办成田亩均分了,这个,就只能让你们吃亏了,你认么?”
喜鹊点头:“认!”
安排好这些,七茜儿对西屋喊了一声:“钱姨,那您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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