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了一段路,实在追不上张婉如对着远处吐了一口吐沫,十分江湖的骂道:“艹了个蛋的,算你跑的快!”
这话绝对是跟昨晚恶客学的。
她刚骂完,打更归家的几个和尚排着队从泉后街门口走过。
打更的锣当啷落地,几个和尚大叫一声佛主呀~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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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如惊愕扭脸与自己娘亲对视,娘俩都在晨光中吓了一跳,各喊一声~嘢!!
就属实吓死人了。
庆丰城内,惊飞的和尚终于喊起了梦中人,有无数人敲着铜锣撕心裂肺的喊着:“歹人袭城!街坊帮忙!歹人袭城……”
天明壮胆,无数人从家中走出,拿着家伙集结成了队开始寻找。
这是战后没几年呢,家家也有防身的武器预备着,民间民风依旧彪悍着,尤其是庆丰府,哪回打燕京不是先揍这边,时候久了,燕京人都爱说庆丰府人难斗又赖,
而现在,半城壮丁往庆丰府衙拥挤,到了近前才看到那边已经是满地尸骸。
咱大梁朝的官员可比前朝仁义,昨晚惨烈,硬是不敢发声怕惊动百姓添乱,打了一夜都是无声无息的。
那一看衣裳老百姓也知道帮衬谁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这街坊拿着家伙就要齐齐的上去。
攻打了半晚府衙的江湖客见势不妙,被迫撤退。
几个庆丰府的衙役趴在屋顶四面看了一圈,对衙内喊了一声:“老爷们!可以出去了……”
这话音才落,就有被松绑的几个老爷,头套都脱了,就满面是泪的哭喊着娘呀,还有媳妇的名字,孩子的名字往着泉后街那边去。
这世上并非都是没出息的爷们儿,昨晚袭击府衙是大头,这群坐班老爷随便出去哪个都是人质,偏偏他们不安心家里,都是想出去拼了的。
无奈,庆丰府尊只得让人捆了他们看管起来。
这一夜心内刀砍火燎烧,总之是万念俱灰的。
这会子是没人拦着了,这满庆丰府的人就看到一群青袍老爷鬼哭狼嚎往那边滚,刚滚了半路,又从燕京狼狈的来了一大群车马。
这群老爷们也喊着娘名齐齐到达泉后街,还未来至近前,就瞧见那边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
张婉如她大哥张子维都疯了,官帽也掉了,官靴也飞了,他是从燕京衙门里跑回来的,半路还劫了隔壁部五品上官的车,人家也不嫌弃他,就跟他路上互相安慰了一路。
下车他喊一声阿奶,又喊一声娘……
那位也一样,就满脸是泪的冲进去,好不容易挣扎过去,就看有人正从三礼学堂往外抬尸首。
这就更崩溃了。
张子维嘶喊着过去,不管不顾的看人,一看男人?又一看,男的?还是个江湖夜行人打扮?
他慌乱着左顾右盼,正无依无靠呢,抬眼就看到自己娘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张子维眼睛放光,扑倒娘身边大喊一声:“娘呀!”
董氏笑了起来,对儿子眨眨眼,嘴巴里啧了一声,悄悄一动裙边呲牙低声说:“别乱喊啊,乱喊丢人啊,看!金的!”
张子维愣怔,低头看着自己娘悄悄揪起短裙,那裙下就露出一个足金六棱金瓜锤儿。
张子维:“啊?”
董氏挑眉:“这是一对儿。”
张子维:“啊?”
董氏得意:“你妹往家拖了一个。”
张子维:“啊?”
董氏伸手,又从琵琶袖取出一把满镶嵌的匕首道:“瞧,宝石的。”
张子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