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来了卖人的,老臭难得不在窝里睡觉,他就天天去看,安儿就得每天去找他,亏得他包容,竟是一次都没有生气。
怕外街小孩儿淘气,等他走了欺负老臭,每次安儿都要等老臭吃完饭食才返家。
那卖人的牙子吆喝的欢,可谁会买罪奴呢?
如此这般两天,三天……时候久了,看热闹的人也没了,甚至跟着小郡王的人都有些倦怠,开始还是一群人跟出去,时候久了安儿觉着烦躁,就让他们远远的候着。
这家门口呢,还国泰民安的,谁能想到会出事?
就在第九天,小郡王佘万霖刚看着老臭吃了半瓢饭食,便在街口被人掳了。
就那个牙子压着几个罪奴上了敞车,他自上了前头挡风的青布篷车。
那车过三礼学堂后墙,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也就是一刹那,车帘后伸出两只手臂,拖抱着佘万霖便上了车。
老臭双目呆滞的看着远处去的两车越来越远。
呃……他就是个暗探,而这个结果,他没有想到的。
可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小郡王是个有本事的,深的他看不出,可他见过这位打猎的。
四五百斤的大熊他能跃起来一拳捶死,而后犹如提着一只兔儿般,脚步轻盈的几十里深山归家,还要半夜约了隔壁的那个丑姑,还有一串坏小子在山上点火烤肉吃。
这小子最坏,偷了他爹的长刀上山分熊,那么大的熊脑袋,他也就是不费劲一刀下去身首分离。
很不坠他刀头崽子的名头。
小孩儿是长的极快的,他们最善伪装,你以为他天真可爱的时候,几个傻小子已经搭着伴儿干过不少坏事儿了。
譬如乔装打扮去过庆丰的红粉楼,譬如乔装打扮混入队伍,跟着庆丰的一群崽子约了燕京的一群崽子在青雀庵那边打群架,那是一拳一个鼻梁骨,祸事闯的极大。
偏庆丰各家淘气公子屁股都被他们老子打烂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小郡王佘万霖私下里就是这样蔫坏蔫坏的,甚至那场架他算计的不是燕京那群小公子,他算计的就是家门口骑着马,吆五喝六气焰嚣张的本街公子。
成日子屁的本事没有,却仗着是泉后街的出去耀武扬威,家门口的婶子阿奶都心疼他,也不能明面收拾,那就只能使阴招。
果然那事儿一出,那群淘气的便被各家分化官制起来了。
事实上不出那么大的事儿,街儿里各家还以为自己养的都是懂事孩子呢。
就是这样的小郡王,才将他被人揪上车,竟没有反抗?为何不反抗呢?
老臭脑子就乱的很,他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出于对一饭之恩的感激,老臭没有汇报小郡王这身本事。
毕竟他的任务是监视整个泉后街的官僚体系,小郡王如何他也不再体系当中,这世上除了根奴儿还有这孩子谁还会对他这么好呢?
那外面的歹人,怕是把他看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掳他吧?
如果~他早就把佘青岭这个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孙有一身不凡的身手之事汇报出去,皇爷会用这孩子么?
老臭坐在原地就如个真正的傻子般一动不动了。
佘万霖被人拉入车,便迎来一口闷烟儿,从小泡八珍汤的他才不怕,却配合着躺倒,心里更是万分雀跃且兴奋。
他觉着这一次他是自由了的,终于自由了的……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呀。
高兴他们四五岁起就开始被父亲带着去军营去斥候衙门,甚至高兴与根奴哥还去过边城,独他是不能走远的。
从小他就知道,他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不一样,他是佘万霖的孙子便不能自由。
他跟着爷爷读世上最好的学问,跟着父亲母亲私下里学世上最好的武学,却毫无用处。
至多就只能可怜巴巴的在亲卫巷,在泉后街,在燕京里被团团围绕着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