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猛的窜高,瞬间周围人齐齐叫好,张七星却不在意道:“小公子随我老兄弟远道而来,咱原本该在家里给你们好歹整一桌上席招待,可偏偏~嘿!人祸有时候比天灾还可怕,算啦,算球,这不高兴的事儿不提,咱吃着~吃着。”
谢析木肚子也是真饿,便道了谢,从靴里取出一把小匕首,手脚利落的分割肉块,十分畅快的朵颐起来。
可他这一番动作便又引了一众人的目光,也无它,皆因这小公子从靴子里取出的这把匕首不长,起落却有银光数闪,肉块连骨带肉便分割开来,如利刀走硬豆腐般舒服。
谢析木吃了两口,正咀嚼着,便听对面这张七星道:“小公子用的好刀呀。”
谢析木闻言抬头,看大家都看他,探手便将匕首带刀鞘的随意丢到了对面。
张七星抬手接刀,低头一看便更诧异了。
这刀太漂亮了,是一柄典型的异邦兵刃,这刀柄有金玉雕琢,浅浅的浮花上是虎头花样,鞘口鞘尾两面又雕刻了一种未见过的花『色』。
这花有十二朵,由银藤连接盘绕,他一拔匕身,便有刃面新镜冷光扑面慑出,待光线稳定后张七星便看到了自己的丑脸,小吓一跳。
好刀入手,砍杀之意是压抑不住的,张七星随心一斩,身边供人坐的木墩子便利落的削下一块来。
随着不小的一块板材落地,大家便齐齐叫好,都夸这把匕首好,还有人也要看上一看,赏上一下。
江湖人求好兵器是天『性』,张七星把匕首不舍的递给他们,他们便转圈观赏起来。
可这些人却不知,其实这已经是此间最顶级的兵器了。
这世上若说兵器材料,也就人家高菲人的东西好,而这匕首正是高菲顶级匠人所制。
那兵器上的虎形却是高菲西奥王室王徽,而匕首上的花叫做三『色』堇,此花在谢析木高菲西奥的那片封地上遍地都是。
同时,他还有个高菲西奥头衔,丽铎城子爵。
这个叫丽铎城的地方谢析木从未去过,地在大梁西边,也是谢析木西城伯爵位的由来。
想一下,只要是个读书识字的大梁人,下个棋都要讲讲谋略,谢五好去了异邦能做什么?
也就是年功夫,那个叫易妮娜的女人便被谢五好拱上了王位,成了高菲西奥的第一任女皇,然而谢五好也做不成王夫,人家现在是天堂堇公爵,还与女皇生有两个私生子……
不提谢五好在异邦的叱咤风云录,也就说谢析木,人家小后妈是女皇了,随便给他个爵位,再给他一大片封地也是小意思。
可便是有了封地,大梁皇帝更不敢放谢五好这唯一的骨血出大梁境,那就哄着吧,皇子都没有他待遇好。
亏得谢析木长在陈家,不然早就被人『操』控的找不到北了。
他十分有钱,每年花用的钱除却在异邦封地上的税收,人家西城伯也是有食邑的,足两千石。
这位是个正儿八经的有钱人。
那把精致的宝刃被江湖客看了一圈儿,最后回到了谢析木手里,他也没当一回事的把它『插』回靴筒。
张七星看了就笑道:“小公子一看就是过好日子的,让人看着~哎!就着实羡慕呀,想我们当初便是想拜师,为一根普通的白蜡杆子,倒把爹娘为难死了。”
谢析木好奇问道:“这位?”他扭脸看看一叔,辛一剑便与他道:“喊张大哥吧。”
谢析木便口称大哥道:“张大哥当年~这些兵器卖的很贵?”
燕京铁匠铺,唯一可以随便买卖,不与铁器挂钩的白蜡杆子才二三百钱儿。
张七星笑:“可不是很贵,那会子年景不好,是读书也没出息,出劳力也没地方,当年朝廷什么嘴脸,他们自己都不好过!
那民间也就更不用说了,四处『乱』成一锅粥,后来咱这帮傻子也悟了,盛世有律法,『乱』世才出江湖。”
他低头喝了一口酒,一抹嘴巴笑说:“那会子一根趁手结实的白蜡杆子,能卖两贯多,差不多就是二两银,你想想那会子世道能有多『乱』!
那人穷的呦,下个连阴雨都是断顿灭门灾,人『逼』迫极了就是牲口,绝路上恶鬼多的往家门口十里都不敢轻易去的……”
他说到这里,在一边一直没吭气的啸山镇海窦钟鸣便『插』话道:“可不是,那时候各行各业都吃不上饭,是做啥也不稳当,土匪歹人到处都是,只要是个有钱家户都要雇护院拳师,这日子才能安稳。
后来一细想,可不是这样,朝廷不顶事儿才有了咱江湖客出头之日,我家那会子还好些,我爹有『药』,收了徒儿教上几年出师就有回头钱,那时候日子确是美的。”
他说完张七星就嘲笑道:“嘿,我说老窦,那要拿现在的日子,换老爷子活着那会儿的日子,你换还是不换?”
窦钟鸣一翻白眼道:“这话问的掉底儿,自然是不换的!万金难买安稳,我爹活那会年年收徒,年年有出师的徒子徒孙,可年年月月都在收尸,谁爱看那个啊。
现在的日子倒是紧巴巴,可好歹安稳来了,尤其这十来年,啧……便是走江湖的饭碗不好端了,却也不会有早起送亲人站着出门,晚上就横着……”
他忽回头看看属于自己的那口棺木,又怅笑道:“算了,不提不高兴的,咱兄弟喝酒吧,既情谊到这里了,为这份安慰日子,明儿拼了老命,那些人的脚也不能上咱意源郡码头,到那时~咱路上都相互等等,作伴来去也不吃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