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自己的麻烦都是这老头儿给带来的,她不好过便谁也不好过,好歹得细白自己,不然便大糟糕了。
白英哭笑不得:“您,您至于么,这是江湖的事儿吧?”
该按照江湖规矩,请了附近的门派共商此事,再一起跟这些混蛋算账。
七茜儿瞪了她一眼:“见识短浅了不是,赶紧去,先送他们出城你再回来。”
白英耸肩,将状纸放好,跟着一群乞丐把这两庙道姑往驴车上丢。
也亏得本地丐门的小头目机灵,不然还真不好找这般多的车儿,仔细看清楚,还有卸了粪桶的粪车儿。
等他们走远了,霍七茜就坐在那儿寻思,怎么是道姑呢?要说体面,如今这世道还是和尚体面呀。
正寻思间,老街那边就慌张张跑来几人,待到近前看清楚,却是一名皂役带着白役。
等看清楚发生何事,这几位也不是胆大的,便警醒的远远住步,纷纷握住腰下长刀喝问:“好胆,敢在广顺县境内作『乱』,就不,不怕王法么,赶紧把人放了,你可知那是榆树娘娘庙里的姑『奶』『奶』,你,凭你是哪个,告,告诉你,你可吃罪不起……”
该帮忙的时候这些人都神隐了,看着要带走人,这帮子人才敢出来。
七茜儿心里对王法有些鄙夷了。
她探手又『摸』索了一次袋儿,选了一面品级最大的身份牌儿,抬手丢过去道:“广顺县好大的胆子?威胁到本官身上了,我不与你们说,去叫尔等县尊过来说话。”
那边显见是个不识字的,便举着牌子回身又跑。
看他们走了,霍七茜才跟白英丢了个眼『色』。
白英迅速指挥人将这群道姑弄走,期间有道姑大声嚎啕,便顺手打晕,消失的极其快速,只剩下那使木仓的道士孤零零躺着。
看现场打的凶悍,饭铺老板又躲在了桌面之下,心中畏惧哆嗦如筛糠,便连累的桌儿嘎达作响。
七茜儿回手按住木桌,好脾气的对桌下道:“劳烦老板,再烧些热水来。”
半晌,老板哆哆嗦嗦出来,回身拍自己家门,待那门开了,他便快速进去立刻反扣了门板。
又听几声惨叫没多久,他提着茶壶出来架在火面烧水,边烧边继续哆嗦。
待茶壶开始喘气,霍七茜便从腰下取了五文钱儿一枚一枚的认真放在桌面上。
她是个会过日子的,有多大家底出门也不会『乱』赏人,一碗粗茶最多一个大子儿,给五文,也是够大方了。
不成想,这五文钱竟给畏惧的店家壮了胆子,他便哆哆嗦嗦道:“就是一口白水,不不,不敢收老爷钱儿,可不敢……”
霍七茜笑笑,从袖子里取出个布包,打开捏了一小捏茶叶放在陶碗内,正冲泡间,街口那边又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到了她面前也不敢大声打断,就齐刷刷从文到武跪了一地。
最前面那个过来便是满身的酒气,他白白胖胖趴在地上,就如个老鳖一般,还双手还托着一个牌子,这手也哆嗦着。
此牌叫做金麟牌,是直属皇爷麾下的巡查官牌,武职。
最近几年皇爷三不五时就要弄上一个衙门,再过几日他不对劲儿了,就再消减。
他总这样,大家也总习惯了,知道他现在是越发的不相信人了。
这般多官吏跪着,看到此情此景,七茜儿先是一愣,一种微妙的滋味便从心底溢出,怪道他们手段用尽上蹿下跳,原来这般威风呀。
这一个个也是读了多少本书,做过学问,一层层考出来的官僚,手握一县百姓生杀大权之人。
就这样跪自己了?就跟狗儿一般,做官却是这种滋味啊。
官大一级,便令他们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她站起来,抬手拿过自己的牌子,这回倒不随意了,是稳稳当当的揣进怀里的。
她也不想问这些人谁是谁,谁管着哪一摊儿,官场上的事儿就怕计较,不计较好说,计较起来谁家都能找出点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