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外宫上了车驾,陈大胜看安全了,才问:“这一天争吵,这是吵出结果了?”
佘青岭冷哼:“孙绶衣就是个笨蛋!你跟着他算是倒了霉了,我就看着文凤书挖坑,是人家挖一个他就一准儿跳进去!”
文凤书是他的人,陈大胜就从这话里听出一些炫耀的意思。
如此也就顺着他话笑说:“孙大人直脾气,您可别跟他计较。”
说完,扯了毯子给佘青岭盖在腿上。
外面一会雷雨,一会细雨,他爹到了年纪,最怕这样的湿天气儿。
佘青岭撇嘴:“我跟他计较?就这点破事儿,折腾了多久了,可算是完事儿了。”
陈大胜挑眉:“完事了?”
佘青岭点头,靠着车壁合眼道:“对,差不离就这样了,他能鬼过文凤书,哈!怎么,你有想法?”
陈大胜却笑了:“没有。”
不说陈大胜,却说朝臣散去,武帝杨藻就坐在案前久久不语。
谭唯心替代张民望,亲力亲为的贴身伺候,一会劝陛下眯眯眼养养精神,陛下闭眼正要歇,他却拿着一件袍子过来给陛下小心披上说:“陛下,今儿这雨一阵一阵的,走的都是湿风,您好歹暖和些眯着。”
武帝觉着他贴心,就拍拍他的手问:“你呀,今儿去哪儿了?”
谭唯心接过张民望端上来的一碗补汤,先是拿小碟倒了一些,亲身试毒,喝完才说:“儿臣能去哪儿,就咱家里这几个地方呗,今儿六殿下喊了几个师傅,在家里画千佛图,说是,想给萧娘娘过个十周年呢。”
武帝接过补『药』,手下很稳当的一饮而尽,放下碗才说:“十年了么?”
谭唯心接过空碗递给小太监:“是呀,儿臣到您身边十年了,您说多快。”
武帝笑,扶着桌面哼了一声站起,谭唯心不敢扶,就退后一步。
“快不快的,有的混帐东西就光长个子不长心!成天什么事儿都做不了,跟朕作对就有他……哈,千佛图!”
就如平常老父亲般数落着,武帝拿起案上一本奏折,抬眼一看张民望。
张民望赶紧捧过一个黄缎子裹着的匣子,武帝将这本奏折往里一丢吩咐道:“拿去给他们先拟好,待过了十五,宫里……就办一场小祭,明儿起,朕也斋戒一下……对,过了小祭再传旨,她……她不喜欢杀生。”
武帝说完,披着袍子出了殿,看着雨幕半天才叹息道:“十年,多快呢!”
他说完举步下阶,等候的宫人便纷纷上来伺候,将大梁帝王抬入后宫。
谭唯心躬身送走武帝,这才转身满面笑的入了东明殿。
东明殿内,张民望早就离开,几个小太监正把今日朝臣呈上来的奏折归档。
有与谭唯心关系好的小头目过来巴结道:“驸马爷,您这是回去了?”
谭唯心笑:“啊,也该回去了,不然殿下又要担心了。”
他几步走到御案前,随手将自己送来一口没动的汤碗收拾起来,看几个太监抱东西吃力,他就伸手想帮,却把最上面几本推到地上。
几本奏折落地,半开不开的就『露』出一些字迹。
谭唯心抱歉一笑,低头虽看半眼,却不会弯腰帮忙,就笑着对捡奏折的小太监说:“你看这事儿弄得,我这胳膊麻了一下,我的错,你慢慢来。”
说完,又对那小头目说:“你可不敢打他。”
那太监头目笑:“哪能呀,多大的事儿。”
说完,亲送谭唯心离开。
入夜宵禁,谭唯心的车马却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谭侯府。
他却不知,他离开没多久,又有那小太监头领拿着令牌,一路往福瑞郡王府去了。
天空一道闪电,整个燕京刹那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