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真诚,真诚到近乎纯情。
可她却想到了演播厅上那个满口谎言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她信不了。
“所以呢?”她问,“我就该感恩戴德么?”
话落,整个空间都像是寂静了。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远哥?又又?”
沈双回头一看,竟然是steven。
steven穿着银白带亮片的演出服过来,顾明真不知怎么给他在一块,正在steven身后拼命给她做眼神。另外两个工作人员,正好奇地看着她和季远。
沈双看着steven,露出个笑:“steven?你表演结束了?”
steven点头:“恩,结束了。”
他看了眼季远,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好奇地看着沈双和季远“交握”的双手,问:“又又,要不要坐我车走?”
“她坐我车走。”
季远同时道。
沈双笑了下,对着steven笑道:“那麻烦你了,steven。”
她手用力往回一抽,只听细微的一声,刚才还在季远手腕上挂着的黑曜石手绳突然散开,黑曜石滚了几圈,撞到墙壁四散开来。
碎石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双愣住了,她看也没看地上的黑曜石,只是道:“你看,季远,连石头都知道,往事不复的道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跟在steven身后走了。
季远低头看着墙堆散成好几瓣的黑金碎石,过了会突然蹲下,一一将所有碎石捡起,攥在手心,起身,理了理袖扣,走了出去。
owen在门口等他,开着他那辆迈巴赫,一见季远上车,就问:
“ji,事情办完了吗?”
季远点头:“办完了。”
owen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想问他外套呢,怎么就穿着件衬衫出来,不知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刚才见沈小姐坐着……”
“恩。”
季远道。
owen张张嘴,又闭上了,难得知趣地想,中文里有句话叫……不能戳人疮疤。
他于是闭上嘴。
可他闭上嘴,后座的男人却开了口:“owen,我早年看过一本俄文小说。”
“什么,什么小说?”
owen没听清,那人却继续道:
“那小说里,有一个富裕的农场主,那农场主什么都拥有,却每天了无生趣,他什么都玩,又什么都很快丧失兴趣。直到有一天,他从一个旅人手里买到了一瓶从古沉船打捞上来的美酒,那酒瓶只剩下一点点了,他终于尝到了让他梦寐以求的滋味,他全身心沉醉其中。”
“可美酒没有了,他只尝了一点点,上帝就收回了所有的恩赐。于是,他日不能终,夜不能寐,只觉得日子又恢复成了原来麻木的样子,不,比原来的麻木更难熬,因为他已经尝过了这世间最美味的酒。你说,那农场主后来怎么做的?”
owen嗤之以鼻:“这个农场主…咦,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脑子有轴!对,脑子有轴!再买其他的酒不就可以了?”
说完,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男人。
窗外月的冷光镀在男人冷□□致的侧脸,让他有种奇异的脆弱感。
他似乎也不在意owen的回答,继续道:“农场主他卖掉了所有的财产,浪迹天涯去找那瓶酒,他从年轻走到年迈,最后,终于找到了那瓶酒,在幸福中死去。”
“这不是一个好故事。”owen道。
“不,这是一个好故事。”季远抬起头,“它说明,美梦能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