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
大年夜。
几人常去的酒吧。
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连酒保都开始收拾起吧台,方鸣之起身,对着吧台边还拿着酒杯慢慢品的的黑衣男人道:
“远子,走了,回家了!”
季远头也不抬,只是摆摆手。
方鸣之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响,他接起:“知道了知道了,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路上,路上了,你跟爸先布置起来,一会的!”
说完,又对季远道:“得,我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家老太太要杀过来了!”
“你也早点回,免得你家宁女士闹脾气。”
季远抬起,嘴角带笑:“知道了。”
“行了,”方鸣之双手潇洒地插兜,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啊对了,翟墨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新年快乐!”
“这小子总算拧过来了。”方鸣之叹气,“咱们哥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呢,改天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这事就这么过了,行不?”
季远还是懒洋洋地:“行啊。”
方鸣之看他这样,有心要说上两句,兜里的手机又震,他接起,带笑:“妈,知道了,这不在路上了吗,对,到马前街了,没喝酒,真没喝,不信你问胖子……”
男人的嘟嘟囔囔随着走远,渐渐消失。
季远抬头,看了眼吧台上方的时钟显示器:17:55。
在酒保期待的眼神里将酒杯一推,起身,往吧台上放上一打小费:“jeffery,新年快乐。”
说完,捞起吧台上的黑色大衣,就这么迈开腿走了出去。
叫jeffery的酒保接过小费,对着那穿了件黑衬衫的男人扬声:“季先生,新年快乐!还有,明年见!”他热情地挥手。
那身材颀长的男人也回了句,声调偏懒:“明年见。”
“季先生人真好。”
jeffery不是第一年在这酒吧干,这酒吧就是几个有钱的富二代出资开的,平时不对外开放,他工作相当清闲,只在那几人需要时忙一些。
而他也清楚地记得,这帮人每年大年夜都会聚上一次。
有些人今年来明年不来,有些人今年不来明年来,唯独这位季先生却是每年都来的,来得最早,走得也最晚,走时还会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发上一笔不菲的“新年红包”——
这在jeffery来是很难得的。
谁会对一个小小的酒保说“新年快乐”呢,而且每年都说。
所以,jeffery私心里总觉得,这位季先生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呢。
被jeffery放在心中敬仰的季远,这时候已经走到酒吧门口。
除夕夜,北市大部分的餐馆都已关门,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街灯亮着。
他才在那站定,就有辆黑色迈巴赫无声驶来。
司机下了驾驶座,替他拉开后门,恭敬地等候在一旁,季远看他一眼,无声坐了进去。
黑色迈巴赫无声驶在北市安静的长街,季远看着掠过窗外的一盏盏街灯,拿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置顶,又放了回去。
车驶了约有大半小时才到达一个别墅群。
乔治亚风格的白色建筑掩映在一片浓碧里,幽黄色灯光点亮这座别墅,季远下了车,并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先抽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