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针的李凤鸣频频倒吸凉气,“嘶”个不停,挑两三下就得闭眼缓缓。
反观萧明彻,还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居然从头至尾没哼过一声。
将荆刺都挑干净后,李凤鸣颤着嗓子预警:“要抹药了啊。这药膏里加了一味夜息香,哦,就是你们齐人说的‘薄荷’,抹在伤口上,或许会有一点点疼。真的是一点点。”
才怪。她自己用过这药的,谁疼谁知道。
“嗯。”随着这个单音,萧明彻的后背线条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李凤鸣咽了咽口水:“话说在前头,我打小没这么照顾过谁,手生。若力道重了,你出声喊停就是,不要吃痛就反手乱打人。”
“不会。”
得了他不会乱打人的保证,李凤鸣便以指腹沾了药膏,抖抖索索往他伤处轻轻一抹。
萧明彻除了后背绷得僵硬之外,并无旁的异样。
倒是李凤鸣这没出息的,又“嘶嘶”倒吸起凉气来。
通常人在忍痛时,最听不得旁人在边上帮着心疼哼唧。这会让原本还能忍的痛楚被无形放大,实在是越帮越忙。
趁她再次探手去沾药膏的间隙,萧明彻终于忍无可忍:“李凤鸣,你是蛇精转世吗?”
现在的李凤鸣对他可是满心同情与怜爱,因此非但不和他计较置气,还把他当小孩儿,软语温言地哄:“好好好,我不‘嘶’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若有磕碰,旁人给她上药时就会给吹吹,好像这样可以帮助缓解药膏带来的瞬间刺痛。
于是再抹药后,便顺嘴吹了吹。
却没料到,这个吹气的动作让萧明彻宛如炸毛小兽,弹身一个翻转,坐起与她面对面。
寝房内的灯火荧荧柔黄,而萧明彻面上却泛着不知哪里来的红。
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淡淡警告,琥珀色瞳仁中映着个同样面红耳赤的李凤鸣。
“不要乱吹。”他说着,蹙眉打量李凤鸣那副不知所起的窘迫。
李凤鸣缓慢而呆滞地将头扭向一边,强作镇定:“知道了。你,趴回去。”
萧明彻后知后觉地微垂眼眸,在看到自己光洁的胸膛后……
“咚”地一声重重趴了回去。
为缓解气氛,李凤鸣强行忽略脸上快要冒烟的热烫,昧着良心哄人:“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你信我。”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萧明彻的后背绷到隆起块垒,放置在两侧的手也尴尬握紧。
他这架势,无异于浑身上下都在说,信你有鬼。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李凤鸣继续抹药,过程中尽量强撑着眼皮,不敢频繁眨眼。
因为每一次眨眼,那霎时黑暗中都会有个让她激动到脸红心跳的残影。
直到入夜就寝,李凤鸣只要想到那画面,心还在怦怦跳。
她躺在幽暗的帐中,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却拦不住心里那个没见过世面、疯狂尖叫的自己——
竟和《英华宝鉴》里写的差不多!
虽然萧明彻的后背伤痕交织,让人看着就心怜,但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