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自己能自己梦游回床上,那真相可能就只剩下了一个。祝二公子靠回软枕堆想了想,自己看诗看到睡着,一身单薄白衣伴孤灯,好像场景也还可以,像一卷初冬飘雪的画,十分优雅迷人。
祝小穗在他面前晃晃手:“公子在高兴什么?”
祝燕隐迅速收回表情,端庄回答,我没高兴,我再躺会儿。
祝小穗道:“那我去替公子准备午饭。”
祝燕隐应了一声,继续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还有什么能比穿着寝衣被大魔头抱上床更令人心乱如麻呢,没有了,幸亏昨晚我睡得熟,不然要是中途醒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他又掀开被子,想弄个铜镜自我欣赏一下,结果厉随恰好推门进来,四目相接,若放在话本里,此时是要从天上往下飘桃花的。
祝燕隐:“……早。”
“不早了。”厉随关上门,“外头挤满了等着见你一面的书生,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祝燕隐受惊,真的假的。
他小心翼翼地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果然,到处是人,连官府都在帮忙维持秩序。
“要去吗?”
“不想去,也不急。”
祝燕隐依旧靠在床上:“那些诗我还没看完,看完之后若有喜欢的,再让章叔去安排宴饮,不过那也该是从雪城回来的事了。”
厉随不懂文人的规矩,就只点点头,道:“武林盟要在这里休整一天,我带你去城外走走?”>>
“好。”祝燕隐矜持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昨晚我趴在桌边睡着了,幸亏有你。”
厉随不解:“有我什么?”
祝燕隐:“?”
真相只有一个,忠诚的老管家干的。
祝燕隐:算了,当我没说。
桃花是暂时不用从天上往下飘了,大魔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善解风情。不过厉随却琢磨出了一点意思:“你想让我半夜来你房中?”
祝燕隐一边擦脸,一边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厉随又问:“那我今晚过来?”
祝燕隐将手巾丢回盆中,转头与他对视,这种事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你怎么还提前预约上了,又不是城中老流氓踩着歪脖子树与小寡妇私会,搞得一点美感都没有。
厉随伸手扯他的耳朵。
祝燕隐半天憋出一句:“你半夜不好好睡觉,为什么要跑来我房中,不行!”
厉随道:“你脸红了。”
祝燕隐不假思索,我没有。
厉随将人拎到铜镜前,自己也微微俯身,将下巴抵在他肩头:“自己看。”
祝燕隐索性闭上了眼睛,只要我不看,脸红的人就是你。
厉随又笑,头发与呼吸都拂过祝燕隐的耳侧,烫得他那一小块皮肤越发红起来,下一刻就燃烧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大家都正是冲动难耐的年纪,稍微丢个火星就能搞事情。
祝燕隐被他从身后抱着,脑子跟着乱,虽然两人之间原也没什么窗户纸,但有些事情毕竟还没说开,现在这样,搞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心思旖旎,这怎么可以,读书人金贵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他侧过头,在厉随脸上飞速地亲了一口。
江南恶霸调戏起良家魔头,就是这么得心应手,不服不行。
厉随:“……”
屋内屋外像是在这一刻同时安静了,至少祝燕隐已经听不太到街上的闹哄声,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厉随,没说话,当然主要还是紧张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