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沈婆子看他光低头不说话,问了一句。
“想起到大丫二丫了。”沈老汉最后还是抬头把这话说了出来。
“你看看,好好的日子,提那两个孩子干什么?”沈婆子有些不高兴,今天是一大家子团圆的日子,提两个早就被没了的孩子,这不纯属给儿子儿媳妇添乱。
“二凛,我是想,能不能找找?”沈老汉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家里人都齐了,他也高兴,只是想起另外两个也心疼。两个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扔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当时都说是被狼叼走了,但是他这些年越想越觉得不可能,狼叼走了总得有点什么的痕迹吧,什么都没有,人还找不到,会不会没被叼走?
而且他这段时间又有另一个想法,沈老汉想了想,还是跟儿子说出来:“我觉得,当时可能不是扔了,是被卖了。”
刚开始听说被扔到雪地里,没人怀疑,他那时候在外面没回来,回来听说孩子被媳妇扔了,第一反应就是出去找。但是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还能想起来这件事?当时的场景不仅没有忘掉,还越来越清晰了。
现在在回想当时前面那个媳妇不敢看他,可能不是害怕,是心虚。
还有一件事,就是离婚以后她在娘家也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后来才被娘家的嫂子跟爹娘嫌弃。沈老汉越想越觉得蹊跷,才有了这个怀疑,会不会刚开始的时候手里有钱?所以人家不敢说什么,后来手里有钱花光了就被赶出去了。
“爹,你怎么突然这么想?”沈凛有些意外,父亲的想法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都三十年了,再找也不好找了。
“人老了,总是想以前的事情,左想右想就觉得不对劲儿,就想起来了。二凛,你帮着看看,要是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拉倒。”他这个做爹的没有本事,这么大年龄了才想起来,拜托儿子帮忙找,如果能找到,就是他们的福气,如果真的找不到,可能就是他跟两个孩子没有缘分吧。
“爹,我回去帮你问问我爸,看看他能不能打听点消息。”林倩倩看到公公的表情有点不对,丈夫说话的语气也不算好,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娘,这是你爱吃的鹌鹑蛋,我特意让他们多给放的,你尝尝跟家里吃的味道一样吗?”公公安顿好了,这边婆婆也不能落下。林倩倩知道丈夫为什么不高兴,因为公公刚刚提起了前面那个婆婆。
“一样,都是鹌鹑蛋,还能有别的味?倩倩你也吃,好吃。”沈婆子也就刚开始听到老头子说这件事的时候愣了一下,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老头子的孩子,想让他忘也不可能,更何况孩子一出生就不在爹娘身边,想想也怪可怜的。说起来自己还是老头子后娶的呢,以前的事她也不能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沈老头刚刚说的话,稍微凝滞了一下,但是几个小辈叫她马上反应过来了,每人提了一两件事。老两口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该吃饭的吃饭,该聊天的聊天。
吃完饭以后,林倩倩和丈夫走在最后,偷偷拉了丈夫一下:“凛哥,我们下午给三丫看房子的时候,顺便去我爸那里一趟去看看。”
“嗯。”沈凛答应了,但是语气不大高兴。
林倩倩听出来了,拉着他去旁边说话:“我知道你不高兴,这次娘听着也不开心,但是爹都说出来了,你先答应着,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这么多年了,找到又能怎么样?顶多让爹开心一下。她们又不住在家里,不让娘碰到就行。”
这事本来就就左右为难,肯定不能两边都顾着,只能先答应下来,更何况她只是答应了,也没说必须找到,如果到时候看两个人实在不行,直接不告诉公公就是。公公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也不好,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惹他生气。
“好。”沈凛听到这里稍微好受了点。
“回去的时候你别跟爹冲着说话,”林倩倩还是不放心丈夫,怕到家的时候公公提起这件事来丈夫又不高兴,“娘今天也没说什么,等晚上的时候我再跟娘说几句话。”林倩倩劝道,其实可能用不到自己,三丫现在在这里,有什么话娘俩肯定就说了。
“我们去哪?”沈凛看着前面爹娘带着几个孩子都已经出去了。
“我去给娘说一声,先去给三丫看房子。”林倩倩觉得现在已经下午了,先把住处解决了好,不然到晚上又麻烦。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好早收拾三个孩子的房间,别弄到晚上又没地方住,房间又没收拾。
“好。”沈凛点点头,两人过去跟老两口说了一声,走到家的时候直接没进去,在门口开车出去了。
沈凛开着车先去焦家一趟,林倩倩把刚刚公公说的事情跟父亲说了一声,问他有没有方法找到。
焦梁兴虽然只是个医院的院长,但是认识的人范围很广,不论什么人,总有个头疼脑热,身边最缺的就是大夫,所以一般不出意外的话都想跟大夫搞好关系。
焦梁兴为人很好,他自己家里条件不错,所以不会乱收别人的东西,而且别人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尽量帮忙。这样一来,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关系网就很大。
这次听了女儿的要求,焦梁兴一句话没说,就开始翻电话本给认识的老伙计打电话昂。
“我帮你问问,但是不一定能找到,毕竟三十多年了,就算那时候走丢被发现了,现在也不一定还留着档案。”三十年前正是不容易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蛛丝马迹。
“爸,这事麻烦你了,公公也没要求必须有个答复,当然有消息是最好的,但是这种事情我们也不能强迫。”林倩倩点点头,她也知道三十多年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村里,查起来比较麻烦。
更麻烦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沈老汉前面娶的那个老婆现在已经不在了,如果人在的话,还能逼问一下,现在人已经没了,而且娘家都剩下小辈,都不知道这件事。
“行,反正能查多少给你们查多少,查不到的就只能放弃了。”焦梁兴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倩倩跟父亲说好了这件事情,又跟母亲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最后两人在离家二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了一栋房子出租。
其实找到这栋房子还是巧合,本来他们以为附近没有,直接往远的地方找,结果找到了地方又不满意。
回来的路上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让三丫先在家里凑合一天,明天再仔细找的时候,林倩倩就看到了这栋房子门口贴的纸条。
两人停下车上前看了一下,价格不贵,房东可能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把价格和要求说出来了。林倩倩看到价格不贵,唯一的要求是后院的树不能让孩子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