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尹繁露摇头说:“不是啦。”
傅斯恬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尹繁露接着说:“我……八月份要出国了。”
平地惊雷,饭桌上安静了有好几秒,时懿才第一个出声:“所以你早出晚归,是在忙这件事吗?”
尹繁露点头,“前段时间在准备托福。”
简鹿和迟疑地问:“怎么这么突然?而且是在这个时间。交换生吗?还是什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尹繁露翻动盘子里的烤肉,垂着眸解释:“是很突然啦,对我来说,也很突然。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爸生活的。我妈离婚后就再婚去美国了,这十来年,她发展得挺好的,就一直想接我过去。但我爸爸不同意,我自己也不想去掺和她的家庭,所以一直没答应。但前两个月,她检查出生病了,蛮严重的,要动手术,成功的话可能还有几年,很希望我能过去陪陪她。我考虑了很久,不想她有遗憾,也不想自己有遗憾,就答应了。”
这个理由太沉重了,桌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闷。
意外的,陈熙竹先开口安慰的她:“阿姨会没事的。”
尹繁露看她一眼,眼眸里情绪难明。
简鹿和也跟上,说:“现在很多大病及时治疗,好好休养,保持良好心态,都是慢性病,阿姨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陈熙竹垂下头不再看她,尹繁露只好从她身上收回眼神,若无其事地缓和气氛:“嗯,没事的,你们不要这个这样子。她想得蛮开的,我也想开了。”
时懿关心她:“是留学手续吗?我们这边的学分可以转过去?”
尹繁露摇头:“可能不行。要重新开始。我现在是先办探亲手续过去的,过去了再申请学校。”
“那……还回来吗?”傅斯恬突然问。
尹繁露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回来啊。我爸
爸还在这里等我呢。不过……”她承认:“不知道去要多久。”学校申请下来了的话,至少要四年了。
傅斯恬偷偷看陈熙竹,陈熙竹低垂着头在喝饮料,看不清表情。
简鹿和托着下巴,很沉地叹了口气,闷闷道:“所以,这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舍聚是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尹繁露往她碟子里夹了好几块焦了的烤肉,“怎么就最后一次了。你是以后都不准备和我见面了吗?我逢年过节还回来的呀。”
回来了也不一个城市,你会特意飞过来和我们舍聚吗?简鹿和心里嘀咕。但她知道尹繁露是不想把大家搞得太伤感,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把情绪拉回来了,“喂,别以为我这么难过,就看不到你给我夹了什么!”
大家看到她碗里焦黑的烤肉,不由自主地又有了些许笑意。
除了陈熙竹。
后面的时间里,陈熙竹几乎没有再说过话了。离开商场前,陈熙竹说要去趟洗手间,傅斯恬说也要去,跟她一起过去了。
路上傅斯恬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吧?”
陈熙竹神色如常,大大咧咧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今晚大家又没有点酒。”
傅斯恬抓她的手,“熙竹……”眼神里满是担心。
陈熙竹与她对视着,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半晌,她自嘲地笑了声,说:“我真的没事。没关系的,不过又是自作多情了一次。失恋而已嘛,我又不是没有过。”
傅斯恬欲言又止。其实她还是觉得尹繁露对陈熙竹不是完全没有意思的,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熙竹揉了一下她的头,反过来安慰她:“真没事,你别瞎想。我现在还没陷太深,抽身不是刚刚好。挺好的其实。”
她拽着傅斯恬的手,拖着她走:“走啦,快走,别让大家等太久。”
傅斯恬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她往前走,快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才挤出笨拙的一句:“晚点要不要一起去操场看星星?”
陈熙竹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傅斯恬,眼眸漾了漾,带出了些许水雾。她摇了摇头,故作轻松:“不去啦,那么丢脸的事,我才不会做第二次。”
说完,她一阖眸,一
滴泪却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怕被傅斯恬发现,她迅速转过了身子,一声不吭地进洗手间了。
傅斯恬喉咙哽了哽,不忍心戳破,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现,沉默地跟着她进去了。
十点多回到宿舍,熄灯后,傅斯恬睁着眼睛睡不着,还在想陈熙竹和尹繁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