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到了另一个人,只不过他只拥有一个背影。“自己”正在树下熟睡,泛着荧光的大树沙沙作响,像温暖的呢喃,尽自己所能地驱散一小片黑暗。
那个背影正伸出手,树枝悄悄探入他手心,亲近地蹭了蹭。
姜楚想要看清楚这张背影的正面是什么模样,他向前走去,越抱着这个想法,却发现越难以靠近。
就像在告诉他不要前进一样。
然而这却激发了他的犟气,越发不死心地向前走。
然后他转身,似乎要如愿以偿。视角却突然调换成了另一个人的,他一抬头能够看见头顶冒着新芽的树枝,以及一双漂亮红色双眼。
“我醒来了。”他听见‘自己’说,“还是我睡着了?”
漂亮眼睛的主人弯了弯眉眼:“你醒来了。”
‘自己’点了点头,从地上支撑着坐起来:“看来我睡着了,你的话一向不怎么可信。”
漂亮眼睛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
“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端详,“这正常吗,克洛斯特?”
克洛斯特俯下身来,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黑色的地方就是梦境,彩色的地方就是现实。”
“不能这样区分。”‘姜楚’摇头,“显然我在这里能独立思考的时间更久,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现实,而现实才是我的梦境?”
“我记得这棵树是在我七岁那年和你一起栽的,按照我在梦境中停留的时间计算,我差不多和这棵树一样大了。”
‘姜楚’略一沉思:“大概有一百七十岁?我记得它每一岁的模样。”
幸好他当时种下了这棵树,否则在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可能要疯。
“梦中的时间哪里算数?”
“你看,我就说你和我有隔阂。”‘他’摊开手,特别无语,“我不这么想。”
克洛斯特说不过他,就索性不争了。
湿润的吻一路向下,封堵上他的唇,‘姜楚’一副随他去的模样,仍由他撬开自己的唇齿。
对此‘他’的反应顶多是垂下眼,显然早就习惯了。
一边深沉地思考精神和物质的哲学关系,顺便对生命的意义来了个辩证推论。
‘他’都要被自己的求知精神感动了,然而某人一直在他脸上亲,几次打断他。
有点烦人。
‘姜楚’便抬手回抱了过去,不意外被压在了树上。
克洛斯特忧愁地叹了口气:“唉。”
姜楚相信自己的表情肯定是“哦你居然还好意思叹气谁给你的勇气”,片刻后‘他’实在忍不住打破沉默:“我也记得你。”
克洛斯特:“什么?”
“你,每一岁的样子。”他听见自己说,“我也全都记得。”
还要补充一句:“记在脑海和心脏两个地方。”
这样,如果有一天脑子不记得了,心脏还会记得。心脏停止跳动了……那就再说吧。
‘他’当时不知道,就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枷锁般牢牢禁锢了另一颗心脏,挣脱不开,越缠越紧。
克洛斯特愣愣地放下手,似惊愕似悲伤似喜悦。
然后他只说了一句话:“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