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要打理家务,要陪母亲和大嫂说话,回来后便往榻上一躺,对他亦不十分热情。
他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似乎一下子就没人理他了。
可是认真想想,从前也是如此啊?他爱玩,每日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父亲更是惯来不怎么跟他们说话。哥哥病着的时候不能扰着,后来娶了大嫂便日日黏糊在长青院。
从前也并没有一家人时时亲近?
贺文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闷闷的样子,落在陆雪蓉眼里,便问他:“有什么烦心事?”
贺文璟便对她说了。
陆雪蓉却没有他这样的感受。
她并没觉得家里人都在冷落二房,冷落贺文璟,冷落她。
婆婆怀孕后,对她和颜悦色了许多。偶尔,还会对她露出个笑脸。陆雪蓉不贪心,她挺知足的。
但是见丈夫一脸闷闷的样子,想了想,她找了条薄纱出来,在他眼睛上一遮,说道:“你看。”
“看什么?”
陆雪蓉便把纱巾拿开,说道:“你再看。”
再看,便是没有了纱巾遮挡的世界。
陆雪蓉温柔地道:“你看着不一样的,其实仍旧是那个样。”
只是他自己所思所想变了,关注的东西变了,才会觉得所见到的世界变了。
贺文璟仿佛明白了什么。
从前,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转,现在不是了。
或者说,从来都不是,只是他从前那样以为。所以,他之前惹得母亲那样生气。
低落了几日后,贺文璟愈发沉稳下来。
他的稳重,侯夫人等都看在眼里,并没觉得多么骄傲和欣慰。他这个年岁了,早该稳重了。
九月底,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侯府的宁静。
秋闱发生了舞弊事件。
有官员卖题,收受巨额贿赂,皇上震怒,判了斩立决。
而此次考试则被废弃,改为十一月中旬重考。
于是,贺文璋的解元也被废了。
“无碍。”听到这个消息后,贺文璋倒是很平静,“再考就是了。”
侯夫人本来气得大骂,见大儿子如此志气,倒是平复了些许,说道:“好,璋儿争气,再考出个解元来!”
“是,母亲。”贺文璋道。
他去了孙先生那里,跟孙先生说话。
孙先生也很气愤。他的关门弟子考了解元,他十分得意的,结果爆出了舞弊的事件,令他很是郁闷。
他也想争一口气,让贺文璋再考个解元出来,于是对他的教导愈发严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