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爷爷:“有呢,她二十斤玉米,没有花生和黄豆。”
这两样东西比较稀罕,宋书记做主只给姜芸。
张爱英一点意见都没,她只要洗脱坏名就好,压根没想过奖励,既然有那更好。
郑毕臣拿铁锨去墙根挖坑,把那棵儿臂粗香椿树苗栽进去,又要去挑水却被姜芸喊住先吃饭。
小哥俩激动地缠着福爷爷问坏分子怎么处置的怎么抓的,最好一个字不落地都讲给他们听。
福爷爷笑道:“你们娘没讲吗?坏分子可是猫大王抓的。”
小哥俩不满足,姜芸的确给他们讲了,可她讲的无比简单,半句都不肯跟王婆学学,不够过瘾。
福爷爷会讲故事,他讲的绘声绘色,听着过瘾。
姜芸给他们盛了疙瘩汤,又把咸菜丝、腌韭菜等下饭菜端上来,看他们跟说书一样夸张入迷,不禁笑起来,“哎呀,你们说的那个女英雄是我吗?我咋半点印象也没?说实话吧,我什么也没干,坏分子是小野和嫂子抓的。鹅蛋娘可厉害呢,挥着鞋底上去就给钱开花一顿扇,看着我都觉得疼。”
大家笑起来。
吃过饭福爷爷说要给小哥俩找本子铅笔记账,领着他俩去大队办公室。
姜芸要和郑毕臣去挑水浇葱地,照顾完葱地她再去育苗室,反正不用下地,自然轻快很多。
她准备出门的时候张爱英跑过来,端着一瓢红皮大鸡蛋,还夹着一双黑条绒的新布鞋,她来感谢姜芸。
姜芸忙推辞,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抓坏分子
也是为了我自己呢。”
张爱英:“妹子,我发过誓的,只要抓着陷害我的坏分子,我就要重重感谢。你不但挽救了地瓜秧苗,也救了我,这会儿又抓着坏分子,我一下子活过来啦。”
她把鸡蛋放下,又拿了布鞋让姜芸试试,“这是我之前做的,瞅着很合你的脚。”
姜芸推辞不掉只得试试,居然很合脚,她便收下,不过鸡蛋她断然不肯收。
张爱英
看郑毕臣站在一边笑眯眯的,就让他帮忙劝。
郑毕臣笑道:“嫂子,你把鸡蛋拿回去吧,姜芸不要就是不要。”
姜芸家现在不缺鸡蛋,还拿鸡蛋帮衬别人呢,自然不肯要。
张爱英没法只得收回去,她笑道:“今儿我在大队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谁要是再敢欺负你背后说你闲话,我就去扇他嘴巴子。”
姜芸笑起来,逗她,“嫂子这鞋底好用得很啊。”
张爱英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好面子脸皮薄,不敢和人撕破脸。从钱开花毁了地瓜苗,她们都指责我开始我就知道人善被人欺,以后我绝对不能再那么软弱。”
姜芸也为她高兴。她把鞋子换下来,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走到街上的时候,正好听见大队的大喇叭响起来,里面是宋书记的声音,他正在逐条公告宋二婶两口子的罪名以及大队商量的处置办法。
“罚钱开花和宋长智一家负责全村街头的茅厕,还得打扫马路上的牛粪马粪。全村男女老少一起监督,要是打扫不干净就让他们重新打扫!”
“他俩蓄意破坏大队的种苗,自绝于集体,以后他们不配碰咱们的粮食!不管种地还是收获,都不需要他们参与!他们只能负责沤肥、挖粪、下河挖淤泥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这是对他们的劳改处罚办法!”
“另外,子女犯错,父母有教导不力的责任。而父母犯错,子女也有督促不力的责任!所以他们俩的错误行径要记入户口档案,直接和子孙的读书、务工挂钩!”
张爱英听的拍手叫好,“钱开花整天吹她小儿子学习好,有前途,以后要跟着大伯哥哥们去城里。我呸,人家城里缺他这样的?”
父母犯错连累子女读书务工,在这个年代再正常不过,毕竟成分的说法还没过去呢。
姜芸一听就知道是宋长顺的主意,他恨透了破坏种苗的坏分子,一点都不顾及本家情分了。
等他们路过大队部的时候,就看到宋二婶和宋长智俩脖子上挂着一块四方木牌子,上面写着坏分子,还用黑墨汁画着大叉。
几个六七岁正淘气不懂事的孩子追着他们一边丢石头一边笑骂:“坏分子,打狗头!”
这是过去对付地主富农的招数,是对人格的一种极大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