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扭开了头,哼道:“那你还蹲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下去呆着!”
仿佛有羽『毛』在轻轻地搔着少年的心。分辨不出颊边是否滚落了热汗,阿恪胡『乱』一点头,站了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两人就同时听见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这座房子的一楼,传来了开门锁的声音
持有这栋楼房钥匙的,在明面上,只有负责照料俞鹿的小恩一人。连小恩也不知道,有一把备用钥匙在阿恪的手里。
昨天,俞鹿已交代了小恩,让她今天不必带早点过来。不过,小恩今天起床时,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忘记给俞鹿这座屋子一楼的壁炉多添点柴火。凌晨时下了一阵薄霜,天气又降温了。经过一晚上,那不多的柴火肯定已经燃得差不多了,俞鹿说不定会冷醒过来。
所以,小恩打算静悄悄地来一趟,不吵醒俞鹿的情况下,给她把室温重新升起来。
因此,一进大门,看到了桌子上的陌生的早点时,小恩“咦”了一声。
小姑娘显然想过楼上可能会有人,就是想当然地认为俞鹿已经醒了,才会开门给送早点的人进来。只是空气又静悄悄的,听不见楼上的动静,便往楼梯口走去,一边好奇地问:“俞小姐,您起了么?”
俞鹿猛地拥被坐了起来,紧张地叫了一声:“等一下,别上来!”
她以撩拨阿恪为目标是一回事,公开又是另一回事。系统说过,在她离开昆西的时候一定要处理好和阿恪的关系,换个直白的说法就是断得有技术一点。既然注定没有结局,让这段关系一直不见光,暧昧只点到即止,就是最好的处理。她可不想被无关的人发现,大清早的,阿恪和没有穿好衣服的她待在一起。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风刮过了脸颊,看了过去,顿时惊吓地睁大了双眸——她看见了阿恪落在窗户外的衣角。
不是吧,他跳下去了?!
俞鹿跳了下地,单着一只脚,扑到了窗边,往下一望,就见到阿恪已经安然落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迅速地离开了屋子。
俞鹿:“……”
这里可是二楼。他是野兽吗,怎么能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跳下去?
小恩被俞鹿喝止了,迟疑地停在了楼梯中层:“俞小姐?您没事吧?”
“哦,没事了。”俞鹿忍着冷风吹袭,将窗户关上了,回到床上,才说:“你上来吧。”
小恩推开了那扇小门,见到俞鹿正坐在了床上,盖着被子,一如昨日,安下了心。好奇地问她早点是从哪里来的。
“别提了。就是那个阿恪,我说今天要写生,让他早上来叫我,顺便给我送早点,哪知道他这么早来,还把我吵醒了。”俞鹿故意用不满的语气说:“我收了早点就将他赶回去了,让他天不亮别来找我。”
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小恩彻底放心,小声说:“俞小姐,您别和他计较,阿恪哥哥是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你和他熟悉吗?我看他平时好像都是独来独往的。”
小恩摇头,语气有些孩子气,似乎还有一点难以辨别的古怪:“我和他不熟悉。但我觉得,阿恪哥哥是个心地很好的人……反正不是姓盛的那伙人说的那么坏。”
俞鹿噗嗤一声笑了,这会儿,并没有在意小恩后面那句话。
一早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俞鹿再也没有睡懒觉的心思了,等房间暖起来后,让小恩帮她梳洗。小恩根据她的习惯,打开衣柜打算给俞鹿选一套漂亮的洋装衣裙,俞鹿看了一眼,忽然说:“等一下,今天我不穿这种衣服了。”
“嗯?”
“我等会儿是要去写生的,这里的石头那么粗糙,万一磨破了我的丝质裙子怎么办?给我找一套你们这里的衣服吧。”
“哦,好啊!”小恩高兴地说:“您能换昆西的衣服就最好不过了,不是我说,俞小姐您这些裙子漂亮归漂亮,但都不够暖和,穿厚点好。”
昆西的女子衣裳是布袍,『色』泽艳丽奔放,明快大胆。俞鹿的肤『色』较当地人白很多,穿上这种衣裳有种别样的高贵感,麻袋也出了时装的感觉。
在楼下用完早膳,差不多早上□□点时,阿恪重新出现在了院子前。仿佛没有白天那一出意外,他只是奉命按时间来接俞鹿。小恩见他来了,便擦擦手,回家干活去了。
俞鹿坐在椅子上,没有忽略阿恪在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怔忪。
俞鹿平举起了两只手,如果她能灵活转动,此时必定还会转个圈圈,笑眯眯说:“你们这里的衣服果然暖和。我决定了,以后都听你的,冷的时候就穿这样。”
她笑盈盈的,一点也没有之前不高兴的样子了,脸变得比天气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