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话落的一瞬间,怀中的毛团子清晰分明地僵硬了一下。
魏楚铭微微挑了挑眉梢,正欲再说些什么,只见那忽然安静的小家伙仿佛受了刺激般猛然挣脱了起来。
他顺势地松了松手,一道雪白的影子“嗖”地跳落在了地上,转眼间就从敞开的窗口跳了出去。
跑得甚快,视线落去的时候,已然没了踪迹。
这幅样子,说是带它洗澡,看起来倒更像是要抓它去沉湖。
守在门口的阿影听到里面的动静,恭敬地问道:“大人,需要派人去为您准备沐浴吗?”
“不用了。”魏楚铭淡声应着,又施施然地坐回了桌边,仿佛无事发生般将书卷又漫不经心地拿在了手中,“我只是,随便逗逗它而已。”
阿影微微一愣,下意识朝还在摇曳的窗扉看去,显然有些疑惑。
逗谁?雪儿吗?
……
次日,郑茹兰从睡梦当中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就摸
到了被褥中那柔软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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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便想起了前一夜发生的一切,不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在再作回想,在这般关键的时刻,她似乎不应该在昨晚又跑回西厢才是。
不过,之前在首辅府小住时反正也没少做这事,来都来了,大概也不差这么一回。
郑茹兰想着,伸手在毛团子的身上摸了一把,然后又揉了揉睡得凌乱的发丝,从床铺
上爬了起来。
比起这些,最重要的,她还是需要想办法找到之前没有变猫的真正原因才行。
心里有了主意,她当即穿上了衣衫,洗漱完毕就匆匆出了门。
魏楚铭的府上虽然比不上行宫,但亭台楼阁亦是精致恢宏,从西厢出门不远处有着一处潋滟的景观湖,景色甚好。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再次落水而没有变猫,那如果更“彻底”地再来一次,是否就能断了这诡异的机缘呢?
郑茹兰来“赏景”之前,还不忘召唤了几个身材健硕的随从们等在不远的地方,反复确定她始终处在对方的视野当中,这才缓步地走到了湖边。
虽然只是猜测,但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不会游水,到时候还得仰仗首辅府上的这些下人们前来搭救。
片刻间,她的脑海中就已经形成了一份绝妙的计划,然而等真正站在湖边的时候,却发现,有的时候计划与正式实施,着实存在着不小的距离。
徐缓的清风吹过,在湖面上吹里了层层的涟漪。
湖水很清,可以依稀看到里面那杂乱的水草,郁郁葱葱,浓密又生机盎然。
然而这些落在郑茹兰的眼中,却是不可避免地产生出了一种浓烈的惧意。
接连的落水让她整个人对水感到愈发的敏感,只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地站着,就免不得地有些腿脚发软。
郑茹兰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气,暗暗地咽下了嗓子口的口水之后,一点一点地开始朝更近一点的地方挪去。
她挪动的动作显然有些过分艰难,以至于过了好久,才终于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最靠边的那块圆形巨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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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陷地比较低,石面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湖水,踩上时漫上的水痕就这样沾湿了衣摆。
湿意带着一抹凉意透上,渗入鞋面。
然后,郑茹兰便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
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理智告诉她需要再往前挪上几步,但是浓烈的惧意仿佛一根牵扯的线,死死地拴着她,让她的脚硬是迈不开半分。
到底还是对自己狠不下这个心啊!
郑茹兰忍不住地在心里沮丧地呜咽了一声,但是视线死死地落在咫尺的湖面上,依旧没能打破这份僵持。
周围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