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要么将这法宝还给傅里邺,与他结个善缘。要么,趁势带走沧澜玉叶,不得不与他结仇。
与其说是这样两个选择,还不如说,形式逼着他,必须在傅里邺和盛冬离之间做出选择。
“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有发现。”左子橙摇摇晃晃站起身,坚定说:“傲慢爱上你了。”
盛钰一顿,茫然的‘啊?’了一声。
左子橙见他这个反应,发自内心的觉得有趣,竟然含着血大笑起来:“堂堂傲慢王,竟然有一天栽在情这一字上。过去亿万年间他一直看不上我的原罪,到头来反倒比我先万劫不复。”
盛钰第一个反应是茫然,紧接着就是质疑:傅里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不用多说,光看盛钰的表情,左子橙已经猜出他根本不信自己的话。这种事情他不屑于多争辩,只笑道:“贪婪,我内心还是很尊敬你的,如果不是时局如此逼迫人,我们也许会臭味相投,只可惜此生没有机会成为你的狐朋狗友了。最后送你们一个‘大礼’,不用感谢。”
他迅速抛了一个媚眼,身形竟然在幻境中逐渐消失。
大礼?什么大礼?
‘哗啦啦’巨响,身后的遮挡屏障一下子垮掉,盛钰警惕回头,只觉得阵阵香风扑鼻。
与此同时浑身燥热,他心尖一震——这是左子橙的拿手好戏!
色沉、不,应该说是色欲幻境。
屏障之后,是衣衫染血的傅里邺。他垂眸微喘,半晌不愿抬眼。
盛钰心里再三警告自己,左子橙一定在骗他,但见傅里邺如此,他内心深处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一丝怀疑,为什么傅里邺不敢看自己。
难道左子橙说的都是真的?
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
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说:“我的灵魂印记没有破碎。”
傅里邺声音嘶哑:“我知道。”
“那你还……”盛钰将话憋回腹中,忽然小心翼翼问:“你知道这处幻境如何破吗?”
傅里邺说:“杀死色沉王。”
“……”盛钰脸憋的通红,抬起步子靠近,他感觉自己可能也被这氛围感染了,竟然胆大包天的朝傅里邺伸手,试探说:“还有一个办法,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实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苍白的手掌上,将他用力一拉,盛钰就软了步子。
傅里邺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春日乍暖,一夜荒唐。
第二天意识回笼,盛钰一瘸一拐、惊慌失措的带着沧澜玉叶跑了。
那夜过后,他躲了很多天。
而后隐娘的孩子呱呱坠地,盛钰曾偷偷摸摸去附近看了一眼。按照计划说,来接应隐娘的应当是翁不顺,只是也许遭了那天的连累,翁不顺一直到夜晚都未曾出现。
隐娘等了一天,茫然的准备离去。盛钰思虑再三,还是现身接下了她的伴生法宝——一把能够破碎鬼王灵魂印记的剑刃。
第二天,盛钰按照计划出发,去见盛冬离。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越发觉得自己心里十分复杂,他想见傅里邺,又不敢见傅里邺。日日都在自责愧疚中度过,有时候还会想到左子橙提点的那些话,那些在他看来实在匪夷所思的话。
不管他怎样想,只要见到盛冬离,然后将沧澜玉叶交给盛冬离,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左子橙的地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只是盛钰此时一点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他戴着兜帽,一路捡着人迹罕至的小道走。一直走到一条宽阔的江水边,岸边有画舫停靠。
这里就是他约盛冬离见面的地方。
见面后直接乘坐画舫,沿着江水向更南的地方行进,直捣懒惰王地界。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乘着微风踏上画舫,盛冬离这些天肯定不好过,若是见了他又看见一张丧气脸,那该有多堵心呀。想到这里,盛钰强行打起精神,笑着推开舱门。
——他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