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方觉得他们几个继续站在病房里,亮度过于高了,“宋总,要不我们就先出去,辛苦您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这才想起还有一堆人在角落里,宋钦扬道:“嗯,你们快回去吧。”
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语气真像“家属”一样,都怪谢寒逸的洗脑能力太强了。
他还得工作,平时估计是小方他们在谢寒逸身边多一些,于是他趁机跟谢寒逸介绍了一遍:“这是你的助理,姓方,这是你工作室的经纪人,姓郭,这两个也是你工作室的员工,他们是你工作室旗下乐队的成员,以前经常和你合作……”
谢寒逸对他们投以陌生而疏远的眼神,淡淡地打招呼:“你们好。”
小方感觉着他发散出来的冷气,跟刚才在老板娘面前乖巧温顺的谢哥完全是两个人啊,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投喂完菜,宋钦扬又把粥倒出来,摸了摸还有些烫,本着赶紧喂完的原则,他拿勺子搅了搅。
谢寒逸看到他坐在床边,垂着眼睛安静地搅动着白粥,热气氤氲在他的脸前,更显得宋钦扬神情格外温柔,他心里酸胀的感觉弥漫开,这些天他太想见到宋钦扬了,就算两个人一起坐着不说话,他也觉得格外珍贵,想让时间过得再慢一些。
宋钦扬抬起头,看见谢寒逸用一种想要把他印刻下来的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心头一跳,撇开眼神:“这么看我干什么?粥凉了,快喝吧。”
谢寒逸还是这样看他:“扬扬,你真好,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宋钦扬耳根更热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表白,舀了一勺粥递过去,想让他别说话了。
谢寒逸没喝,反而握住了他的手,侧过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擦过他手背的皮肤,宋钦扬差点手一抖把粥撒了,迅速撤回来掩饰般地垂下眼睛:“不喝算了。”
他本来以为喂个饭已经很折磨人了,没想到两天后谢寒逸出院了,才是更大的挑战。
先是宿平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忽然来了医院,见了谢寒逸就黑着脸怒斥道:“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真是替你感到丢人。”
一副咄咄逼人的傲慢态度,仿佛坐在旁边的宋钦扬不存在一样。
宋钦扬忍不住皱起眉头,宿平江这人,要说完全不关心谢寒逸也不是,但总是独断专横,自以为高人一等,两个人的关系比仇人还僵。
谢寒逸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不好意思,你是谁?”
一瞬间,宋钦扬使劲憋着才没笑出来。
宿平江愣了一下,然后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是不是?看你最近弄出的那些新闻,哪还像从前的你。”
谢寒逸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个表情都没有。
宿平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终于转而看向宋钦扬:“他是怎么回事?”
宋钦扬努力维持表情严肃:“哦,宿总,他可能真的不认识你,他失忆了。”
宿平江气极反笑:“这种离奇的理由你信吗?”
“我信。”宋钦扬轻飘飘地说。
宿平江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问:“他怎么认识你?”
“不知道,”宋钦扬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道,“他现在似乎只认识我。”
宿平江被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气到心梗:“那你就不告诉他事实?”
“医生说不能刺激他,如果您能改变一下跟他交流的方式,对他态度缓和一点,我可以告诉他您的身份。”
宿平江在生意场上谈判时,也没这么憋屈过,难道他让谢寒逸承认自己和他的父子身份,还得仰仗一个毛头小子的同意?
他本来以为谢寒逸跟宋钦扬就是玩玩,过两年就算了,结果越来越发现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宋老爷子即将日落西山,宋家肯定是一场争继承权的好戏,他不吝于帮一下宋子铭一家,从中捞点好处。
但他没想到对方蠢到策划这起车祸,更没想到谢寒逸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扯进去,连命都快不要了。现在更好,他儿子的一呼一吸都像跟姓宋这小子绑定了一样。
在宿平江摔上门走了之后,谢寒逸在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宋钦扬是一本正经地气人的天才吧?他觉得简直太可爱了。
本来病房的信息就是他泄露给宿平江的,就是让他知道宋钦扬对他的重要程度,这样即使他不帮忙,也不至于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