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我便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欢我,若不是阿霖,姐姐大概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但对于我而言,姐姐始终是姐姐,从前是,如今亦是,我只不过……想替阿霖守护好姐姐罢了。”
他这番话说得我愧疚不已,那时他寄人篱下,想必心中也是难受,我却因一己偏见,冷淡他那样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倒难得他一直顾念恩情,记挂着父亲和霖儿。
“此去御膳房尚有一段距离,姐姐腿脚不便,还是莫要推辞了。”他说着便将油伞塞进我手里,几步走向前蹲下身来。
我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终是轻轻伏上他背部,低声道:“那便有劳了。”
他双手极为自然地抱住我腿,稳稳当当就着雪地走了起来。
此时鞭炮声已然停止,雪花却不停地飘落而下,我空出一只手,高高举着油纸伞,借以遮蔽风雪。
待行至一处岔口时,他突然停住了,微微偏过头道:“劳烦姐姐指个路。”
因着这一下,我嘴唇几乎贴上了他脸颊,顿时大窘,连忙与他拉开距离,只觉尴尬不已:“右边。”
他却重新转过头,继续稳步前行,无丝毫异样,看样子并未注意到方才之事。
见此我稍稍安下心来,又担心他背负一人受累辛苦,便主动与他闲聊几句:“徐大人是如何得知我身在御膳房?”
“上回与陛下闲聊时提过几句,”他顿了顿:“看得出来陛下对姐姐……”
他话语戛然而止,没将剩下半句说完,但我也大概能猜到他意思,季桓对我狠心厌弃不是一日两日了,众所周知秘密而已,他委实不必说得这般遮掩。
我一直都知道那人最为冷心绝情,但也从未想过他竟残忍至此,今日之事过后,我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倘若我此刻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我想,我或许便会跳入那冰凉湖水中,以求来世了。
“姐姐,日后,你便唤我阿舟可好?”
徐吟舟忽而开口,将我飘离思绪拉了回来:“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姐姐不也是这般唤阿霖么?”
“再者,我不日便将启程前往西滁,临走前只盼望姐姐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
听得出他是真真切切关心我,担忧我生死,眼睛又开始发涩起来,只有经历过无数恶意,才明白这些关怀是多么可贵,因此也就格外珍惜。
“好,我尽量。”
虽然我一直都在尽力活着。
他听完这句反倒沉默下来,不再言语,只默默往前,一步一步,分外沉钝。
不知不觉已到了御膳房外,我正欲收起油伞,从他背上下来,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兀自抬首,定定望向正前方。
我好奇地顺着他目光探去,然而待看清那灯檐之下黑影时,手足骤然一僵,连发丝也尽数紧绷起来。
徐吟舟倒是不慌不忙,如往常般朝那人浅浅鞠了一躬,道:
“微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