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张薄薄的纸却承载着好几条的人命。
解遇的母亲蒋晚伸手抚摸了几下墓碑上英俊含笑的男人,有些伤感地开口:“屿蹊,你这下可以安心睡下了吧?”
或许你是对的。
那年沈媱出事后,地痞无赖一样的沈父,各种闹事,说是为女儿讨回公道,其实就是为了要钱。
哪怕没有确实证据,舆论还是很快疯狂发酵,之后解屿蹊直接被停职,她公司的股票也受到不小影响。
这些她都还可以忍受。
可当蒋晚看到原本明朗精致的儿子越来越阴郁沉默,身上还时常出现一些伤痕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最终还是背着解屿蹊给了沈父他们很大一笔钱,想要尽快打发掉他们。
很快这件事就被解屿蹊知道了,平时温文尔雅的人第一次发了很大的火。
他说:“蒋晚,我就是死,都不可能去担负这种污名,让我们的儿子一辈子走出去都要被人耻笑,你这样做就是在变相地承认,而且还是在助纣为虐,是要放过真正的恶人!”
蒋晚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也不想家人再受伤害,她只想尽快破财消财,然后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可惜破财到底没有消灾。
因为长时间的舆论压力导致失眠的解屿蹊在一次夜晚出去散步后再也没回来。
他被一辆渣土车卷进了车底,不知道是因为下过雨路比较滑还是车辆超载,庞大沉重的渣土车卷着人开过去好远一段路才停下。
好多人聚拢过来唏嘘,什么“根本看不出人形啦。”,“都碾成肉泥了。”
现场确实太过惨烈、触目惊心。
蒋晚跟解遇赶到时,她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那个年少的解遇留了下来,脱下身上的衣服,把他平日里尊敬爱戴的父亲一点一点地捡起来。
解屿蹊的丧事过后,蒋晚本来是想带着解遇一起去国外,离开这个伤心地,可是解遇却怎么都不愿意,他把解屿蹊的一根碎指头找人做成了骨坠,一直戴在身上。
他还记着他父亲的话,他想让他的父亲有一天能够沉冤昭雪。
“屿蹊,你如果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你清白了。”
后来听说有人一直在以解屿蹊的名义对孤儿以及贫困儿童进行资助,每年还会提供很多次无偿的法律援助。
之后一年又一年,一直没断过。
快过年的时候,姜遥浅还没确定要回埠城。
丁芸忍不住打过来电话,估计是猜到她可能是要去解遇那边,虽然心里不太高兴,还是忍不住对她叮嘱了很多东西。
姜遥浅也没解释,因为她确实要去一趟宁潍。
她只是想去看看真正的大雪到底是什么样。
做好决定后,她很快就买了车票。
坐了整整十个小时的动车姜遥浅才终于到了宁潍。
她非常幸运,一到宁潍就赶上一场大雪。
原来雪花真的可以像密集的棉花絮一样,纷纷洒洒地飘落下来的。
她伸出手,让雪花飘落在手心上,再慢慢融化成水。
她这副新奇的样子还惹来不少善意的笑与目光。
大概是她一看就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外乡人。
没多久,姜遥浅就落得满头满身的雪花。
她静静地站在满天白雪下,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却依旧觉得少了什么。
后来她看着纷纷的雪花落在过往行人的身上,终于慢慢明白了过来。
一人赏雪,怎可共白头?
她不是想看雪,而是想见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