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展到这种情况的。
不是要把他除名吗,怎么变成要杀了他了?
当他听见崔旷说:“此子不孝无赖,不顺父母,不从教令,玷辱祖宗。吾不欲其活。”时,他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急吼吼地为自己辩解,话语中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满满都是苍凉之感:“儿子醉酒做了错事,然而儿子已经认错并且努力加以补偿,父亲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再说儿子不过睡了一个婢女,无论如何父亲也不能因此要我性命啊!”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他知道崔旷为了保护崔秀秀的名字必定不会将实情说出,不见崔旷与清河尹数落他的罪名也不曾说他奸淫胞妹,可见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而睡一个女人,睡得还只是个丫鬟,在良贱分明的古代,根本连罪名都算不上,他又凭何巧立罪名让他去死?!
他此话一出,堂中所有声音顿时消失,一下子变得非常寂静,无端叫他毛骨悚然。
他显然忘了问系统,所以他不清楚在古代父母想要杀孩子是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证据的。他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儿子对于父亲的任何话都必须完全顺从,即使父亲打他、要他性命也必须听从。并且虽挞之流血,亦“不敢疾怨”,仍得颜色婉愉,“起敬起孝”。1
在这个脱口而出一句“老不死”都是谋杀,辱骂父母、祖父母就是绞罪,且列入不孝重罪,位列十恶之内的古代社会,崔云阳明晃晃的出言顶撞父母明晃晃地就是的不孝。
“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犯十恶及故杀人狱成者,虽会赦,犹除名。”2
原本清河尹还打着劝解崔旷的念头的。在他看来,崔云阳是少年英才,一首《青玉案·元夕》让崔云阳声名远扬,观诗便可见其才华出众,又是如此年少,将来指不定如何光宗耀祖。再者父母舐犊情深,怕崔旷只是逞一时气愤,将来又将时时惦念亲子,便想劝崔旷想清楚,不要到将来儿子已经身死再后悔。
然而清河尹深受儒家教育,自幼学习君臣、父子的伦理纲常,故而劝解崔旷也是站在崔旷的角度替他着想。当他一听崔云阳出言顶撞崔旷,心道在他面前竟还敢如此忤逆不孝,可想而知平时又是有多么无法无天,当下便气了个倒仰。
只见清河尹双眉倒竖用力拍响惊堂木:“呔!竖子大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岂有你妄言父母之理!果真乃不孝无耻之徒!”
不孝乃十恶重罪,不必等到秋后即可问斩。当然,忤逆的不孝并非如殴伤父母一般判处斩刑,而是被判次一等的绞刑。
清河尹当下对崔旷言:“可买棺材来。”3
这只是一个非常微小的事情,天道想让尚云帮忙清除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从异世而来,依靠第三个世界的一个高级文明发明的科技产物的力量穿越到它的世界。那个科技产物被男人称为系统。
第三个世界的文明研究到了气运的层面,系统通过男人为媒介掠夺这个世界的气运然后反馈给男人。
系统还具备释放能量以异化别人思维的功能,如让同性无理由地臣服这个男人、让异性自发妥协与别的女人共享这个男人等。
只要这个男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他就像寄生虫一样掠夺本体的营养,还传播细菌意图感染健康的本体,让无疑这个世界的天道对他和系统感到非常恶心。
当然,作为一个强壮、完整、健康、严谨并且相对来说非常活跃的天道,系统的病毒功能根本无法突破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发挥效用,它无法削弱男人身边人的思维功能。但因为那个异世界科技产物的存在,天道想要捏死身上的寄生虫还真是稍微有点麻烦。
而且作为一条意识河,天道的时间概念可不同于人类,等到天道有效打击世界的寄生虫时,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天道正觉恶心之时,刚好尚云来到这个世界,天道干脆上门让她帮忙清理一下世界里的寄生虫。
尚云随意看了看目标的资料:
清河崔氏崔旷的嫡子崔云阳,中秋诗会中与人争执被推落湖中,获救后感染风寒,却被异世之人陈达趁其虚弱夺取了躯体。
陈达,异世界平凡男子一个,穿越后社会地位一跃成为贵族阶级中的大贵族,发现穿越附赠金手指系统,脑中还有莫名出现的剧情,大喜推断自己是穿越文主角,上天给他争霸天下威震八方,成为千古一帝,做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彪炳史册的伟大事业的使命。
屯粮,偷偷开发铁矿、冶铁、使用改进锻造术铸造兵器,“发明”玻璃、水泥赚钱,募集部曲、调教孤儿发展人手。崔云阳瞒着崔家广积粮、高筑墙成了江南一方土豪列强,把崔家逼上了他的船。
穿越后十五年,他决定剑指帝都。
……然后失败了。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身前站着系统,身后靠着一等豪门崔氏的资源,这样还能失败,也是种本事。
要清除陈达这个人的话……
尚云选择了陈达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的时间点进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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