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屿受不了这样被她捧着,感觉半边脸都在发麻,耳根子不用摸都知道已经着火。他半是羞半是恼地吼:“难不成大半夜的,我打电话让你来接我吗?”
阮天心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
陆星屿白了她一眼,骂她“神经”。经她这么一打岔,想要接着发火竟然也有种后继无力的感觉。陆星屿感觉很下不来台,也不欲跟她多说,只好很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去,回你房间去,我泡吧有你什么事。”
阮天心笑眯眯地,也冲他招招手:“早点回来,不要喝太多哦。”顺便梳了梳他衣服上炸开的毛。
陆星屿觉得她讨厌死了,推她:“你快点进去吧你!”
……
结果大半夜,阮天心被一声巨响惊醒。
夜里凉,她披了件薄衣服下楼去看。她胆子小,还以为家里遭小贼了,胆战心惊地一路摸到厨房,发现陆星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醉眼朦胧。
阮天心:“……”
家里没人,自从阮天心爸爸飞到欧洲去看画展了之后,白露日常的活动项目就是加班、加班,难得回家一趟。陆星屿都喝成这完蛋模样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她赶紧去扶陆星屿,喝多了酒的人身子又软又沉,扶着都费劲。阮天心好不容易把他从地上弄起来,跌跌撞撞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啊?”
陆星屿视线都没对着焦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他一撇嘴,还特别委屈:“……我想要喝水,水怎么没了?”
阮天心抬头看看:厨房没有。低头找了半天,在冰箱和米柜的夹缝中间找到了水壶。
她无语地把水壶拿出来洗了洗,又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人喝了。陆星屿喝水的时候是很乖巧的,一声也不吭,脸颊会鼓起小小的两块;睫毛奇长,搭下来的样子像特别听话的那种小孩。
阮天心看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班里那群一年级的小不点,不由心生怜爱道:“慢点喝。”
陆星屿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毛,突然说:“我想吐。”
阮天心:“……”顿时怜爱全无。
她像个勤勤恳恳的老母
亲,又把他扶去卫生间。抚了半天的背,陆星屿又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她便让他先在卫生里酝酿一下,自己去厨房做醒酒汤。
眼看醒酒汤煮得差不多了,阮天心去卫生间察看陆星屿的情况,却发现陆星屿抱着马桶在哭。
阮天心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想搀他。陆星屿倒是很顺从地让她扶了,但还是哭。起先是默不作声地淌眼泪,紧接着是抽噎,然后嚎啕,嚎得十里八方都能听见!完全是小孩子的哭法。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阮天心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心疼的。也只能一头雾水地先把人哄到沙发上坐着,又给他抽了一堆纸巾擦眼泪。
醒酒汤做好了,陆星屿一边喝一边嚎啕,眼泪滴滴答答,全掉进碗里。
“呜,呜呜……”
阮天心坐在沙发上陪他,两只手忧心忡忡地攥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询问他的心事。正犹豫着,陆星屿突然把碗一放,两眼无神地张口叫她:
“姐。”
阮天心的脸激动地红了一下,几乎立刻想拿手机录音。天哪,陆星屿喊她姐!这不会是她做梦呢吧?
她按捺不住,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啊”了一声。
不是梦,好疼啊。
“姐,”陆星屿又重复了一遍,表情苦闷,“你说溪亭为什么不喜欢我?”
溪亭?阮天心对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并不熟悉。趁陆星屿不注意,她拿出手机偷偷做了个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溪亭”。
跳出来的信息并不多,阮天心粗略扫了两眼,记住了一张她坐在椅子上的照片。
看样子是位知名度比较低的小明星,美貌却实在令人过目难忘:眉毛、瞳孔、头发都是淡淡的,比寻常人更淡,甚至有种异域的味道。整个人白得几乎透明,恹恹的,含着一点病气。
要阮天心说,就有点像日常状态下的谢观……充满着对世界的生无可恋。
星屿原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吗?但是感情的事,她也不太搞得清楚,只好干巴巴道:“喜欢不喜欢,都要看缘分。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陆星屿打断她,“你懂什么。你懂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