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的时候,阮天心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
“……”
她对自己怎么睡上来的毫无印象。
谢观昨天晚上异常亢奋,只不过他的亢奋不是那种破坏性很强的兴奋,更像是小孩子无伤大雅的黏你。阮天心走到哪儿,他就要跟到哪儿,即使把他哄上床,他也没有丝毫睡意,卷着被子专注地盯着阮天心看。
阮天心偶然间的一个回头,会觉得他有点儿像谢灵均……
退化成谢灵均的谢观还对她说:“晚上从来没人给我讲过故事。”
阮天心一听真是造了孽了,心都快被疼化。
她逞一时意气,要坐在床边,用蹩脚的手段哄他睡觉。然而,在一口气瞎编三个故事,然后发现谢观依然精神百倍的时候,阮天心丧气地觉得,也许当初应该去当一名幼儿园老师。
这样,她说不定还可以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才艺,比如弹琴、唱歌什么的,而不是仅仅为了编一个故事绞尽脑汁。
谢观听故事的态度并不那么认真,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但他能很迅速地抓住阮天心的逻辑漏洞,并提出质疑:
“女巫刚才还在魔法森林,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仙风城堡了?”
阮天心:“因为……因为她会瞬移!”
“你刚才没有提到她有这个特质,”谢观失望道,“而且她的法力不是被男巫下诅咒失灵了吗?”
阮天心:“……”
她头皮发麻,喃喃自问:“是啊,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呢?”
谢观:“……”
房间里一片安静,两个人面面相觑。
阮天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开始胡说八道:“哦,我想起来了!因为这个男巫爱上了女巫,当爱情降临的时候,所有的诅咒都自动失效了。”
说完,她紧张地盯着谢观。生怕他又变身竹杠精,对她漏洞百出的回应大加批判。
天知道喝醉了的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缜密的逻辑!
但幸好没有。谢观只是沉默了半晌,突然挑起眼,对阮天心露出了一个毫无杂质的愉悦表情,并轻声说:“我喜欢这个设定。”
阮天心不由松了口气,“好啦,现在你总该睡觉了吧。”
话音刚落,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早就已经超过乖宝宝的睡觉时间了。
谢观用被子挡着下半边脸,含糊不清地问:“你要睡觉了吗?”
“是啊。”阮天心在心里加了一句:不过等你睡了,我才能睡。
谢观:“你可以跟我一起。”
他的眼神如此自然、沉静,让阮天心不敢相信这句邀请是从他的嘴巴里发出的。但当他们对上眼的刹那,谢观突然像被火烫到屁股似的,弹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用此地无银的语气道:“开玩笑而已。”
阮天心:“……”
她默默无语,抬手帮他把卧室的灯关了。
黑暗里,只有一点淡淡的月亮的清晖,施舍进房间。谢观偏头注意到那抹光线,很有礼貌地问:“你能帮我把窗帘拉严一点吗?”
阮天心只当酒醉之后的他是小孩儿,自然满足他的要求。
拉好窗帘之后,她又走到床榻边,蹲着身问:“还有什么吩咐呀?”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是一首摇篮里的歌。
谢观又提出第二个请求,“你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他又自作聪明地加上称呼:“老婆。”--
但阮天心真就吃他这一套,在谢观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耳廓已经烧红了——幸好他看不到。
阮天心凑过去,在他额头上碰了一碰。就像把一朵开得很好的春日小花,馈赠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