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戴墨镜吗?我的包里还有哦。”
“……我戴普通的就行。”
谢观帮阮天心把墨镜往上扶了扶,顺手接过她递来的另一副。她今天戴的墨镜有点像儿童款,因为上面装饰着很多谢观看不懂的图案。据阮天心说有“神奈川冲浪里、萍琪派和小飞象”。
……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听上去就觉得它们南辕北辙,难以想象为什么会凑到一起。
但阮天心摆弄得很开心。自从公布恋情之后,谢观高调得很彻底,连伪装都做得很敷衍。反倒是阮天心好像爱上了这种“谨慎行事”的感觉,还培养出了买墨镜的新爱好。
这段时间,连客厅的抽屉里也都挤满了阮天心送他的墨镜。什么形状、什么颜色都有,令人目不暇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站在游乐园的门口,阮天心像一个地下工作者一样,凑过去问他。
谢观配合地微微倾身,也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横竖是个巨大的噪音制造厂,哪里都有奔走的小孩、随处乱飘的气球和跟在后面跑的家长。
乐园就在眼前,然而谢观对眼前五彩缤纷的场景并不感兴趣。今天的天气邪了门的热,只有阮天心是他的冰淇淋,光看一眼便觉得清凉无比,郁气全消。
也是因为天气,她今天穿了一件夏天才会穿的湖蓝色吊带,外面罩了一件象牙白的薄衫。胸口是一圈颜色稍浅的波浪纹,风一吹便活泼泼地滚动起来。
她皮肤天生白,又是一掐绵软的奶酪质地,实在像颗被大海千宠万爱才孕育得的珍珠。
而现在,是他的珍珠。
谢观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倒让她误会。阮天心隔了几秒,才恍然大悟似的说:“要牵手吗?”
谢观:“……”
这等从天而降的好事,他向来不会错过。于是便自然地“嗯”了一声。
阮天心把手塞进他的手掌里,“哇,好凉快。”这就是在炎热天气里,有一个手冷的男朋友的好处了,感觉像攥着一只雪糕。
出于这点小小的私心,她甜美道:“那要一直牵着哦,免得等下人太多,把我们冲散了。”
谢观并不揭穿她,也许是因为“一直”这个词听起来很动人。
阮天心仰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脸颊。“大帅哥,你都不笑一下的吗?也太酷了吧。”
他今天穿了和她同色系的t恤,但整个人板正得就像随时可以去参加金融会议。阮天心又对他说:“你最近对我笑得越来越少了,好像只有看到乐高才会有一点点的快乐。”
说完,眼睫毛颤动地垂下来,好像压不住心碎似的。
谢观:“……”
阮天心这段时间会经常说这种话。谢观有理由怀疑,是因为每次两个人一起合作拼乐高的时候,阮天心总比他慢,所以渐
渐对这项情侣活动生出了一点不满。
三天之前,她还问过“如果乐高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个”这种可怕的问题,所以谢观今日对她突如其来的袭击适应良好。
他面不改色道:“没有吧。看我。”
阮天心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就看到他突然冲自己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英俊迷人。
阮天心:“……”
精、神、冲、击!
在私底下和谢观相处久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谢观的这种笑容了。真是好虚伪一男的,完全是那种,电视剧里活到大结局也没人猜到的反派。
阮天心赶紧把他的脸往中间一挤,挤掉了这个恐怖的笑脸。她心有余悸道:“你还是不要这样笑了。”
但是谢观偏说“我不”。
生怕再受一轮精神攻击,阮天心跺了跺脚,向他投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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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触动开关,谢观安静下来。
“哥哥,”那声音如同一个化掉的冰淇淋,滴滴答答渗着甜滋滋的蜜水,“你不要这么笑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酷一点的样子。”
太阳底下,谢观感觉自己也在融化。
空气中突然一阵风吹铃铛的脆响,伴着轻快的音乐声。这时,一辆装成粉紫色的冰淇淋车从阮天心的眼前路过。